早上五点钟,造型团队准时到达林孝娅的住处。林孝娅让人准备了早餐,大家简单吃过后便开始工作。金媞媞一边窝在椅子上做头发一边听策划负责人和她核对流程,“金小姐,今天的婚礼按照容城的习俗主要分为三个部分。上午新郎会乘车来接您,之后是堵门、求婚、敬茶等环节。大约中午的时候我们会乘车回到中山路一号,给肖家长辈叩首、奉茶、拜天地。傍晚,车队前往东方饭店,简单的补妆、拍照后我们在那里举办正式的婚宴。今天所有流程我都会跟在您身边,您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和我说。”金媞媞攥着小手,紧张兮兮地说:“我记不住呀!”负责人被她逗笑了,“没关系,我会提醒您的。”金媞媞扁扁嘴,摆出一副托付终身的表情。新娘的第一个造型是中式礼服。金媞媞一身大红色秀禾服,头上簪着金色流苏发饰,显得高贵又端庄。化妆师的动作很快,金媞媞在镜子前照了照,开心地抿着唇笑。“媞媞?”沈之仪妆容精致,身穿一件暗红色旗袍,头发利落地梳成发髻盘在脑后。她轻轻敲了下门,见金媞媞穿戴完毕,推门进来。几位造型师见是新娘母亲进来,都十分识趣地退出了房间。沈之仪在金媞媞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她犹豫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媞媞,这是我和爸爸送你的新婚礼物。”之前爷爷和爸妈都送了她礼物,金媞媞没想到沈之仪会再单独送一份。她打开文件夹,发现那竟然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沈之仪和金仲贤将两人名下的一部分股份转让给了她。虽说金家现在不如从前,但这也是一笔相当可观的嫁妆了。“妈妈?”金媞媞疑惑不解。沈之仪欠了欠身说:“媞媞啊,以前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我们不应该把你送到平城去,更不应该把你接回来再送走。”金媞媞低了低头,“妈,我今天不想聊这件事。”沈之仪尴尬地笑了笑说:“好,那我们不提了。媞媞你把这份转让协议签了,这是爸爸妈妈的心意。”她抿了下唇,停顿片刻又说:“孩子,我知道我们让你伤心了,但是不管怎样你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其实很多时候我是想和你亲近的,但是看见你我又忍不住想起我们把你抛下的事实。我愧疚,越愧疚就越不敢面对你,我们越生疏我就越愧疚。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陷入了这样一个怪圈,媞媞你能懂妈妈吗?我并不是不爱你。”金媞媞深吸一口气,目光直直落在沈之仪脸上,“和金妃妃比呢?”沈之仪愣了一下。金媞媞继续道:“和金妃妃比,你更爱谁?”沈之仪动了动唇瓣,没说话。“这份协议我会签的,谢谢妈妈。”金媞媞接过文件,朝着窗外笑起来,“你们或许爱我吧,但这对我已经不重要了。原来小时候很看重的东西,慢慢也会不在意的。妈,”金媞媞转身问沈之仪:“你知道为什么吗?”沈之仪摇了摇头。金媞媞指了指窗外。园区的大门外停了一排黑色轿车,肖靳一身黑色西装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十二个西装革履的伴郎。他们每人手持一束鲜花,动作整齐划一,气势磅礴。金媞媞满眼深情地望着肖靳,“因为那个男人给了我足够多的爱。”他的爱成了她的避风港,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害怕被抛弃,再不用祈求温暖和亲情。他是她的爱人,也是她的家人。肖靳似有所感,他脚步顿住,朝这边望过来。男人宽肩窄腰,一双长腿笔直。他斯文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对着窗子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手。这个耀眼的男人就是她的爱人,金媞媞心如擂鼓。一个不安分的念头在心里滋生,慢慢破土而出。门外响起策划负责人的声音:“金小姐,新郎马上到了!”她话音未落,就见新娘提着裙摆从房间跑了出来,在众人都愣怔的视线中冲下了楼。房间里霎时乱作一团。肖靳远远看见一团火红的颜色朝自己跑来,热烈奔放又迫不及待。他张开双臂稳稳接住了金媞媞,脸上是再也藏不住的笑意。伴郎们见此情景纷纷把花束高高抛弃,将肖靳和金媞媞围在中间,笑闹成一团。林孝娅家的窗前挤满了人,年轻男女边挥手边起哄。这个春末夏初的日子,爱在火热的喧嚣声中静静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