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细雨从天而至。我激动地看着上方a市这两个红滚滚的大字,从来没这么想回家。出了收费站,陈姐突然指了指一边的紧急停车道:“师傅麻烦把车在那边靠一靠,下个人。”我纳闷地转头:“陈姐你要在这下?”她睨了我眼,抬起下巴朝右边驽了驽,示意我自己看。这才发现不远处悄然停着一辆漆黑的轿车,细长的雨丝正一点一滴地冲刷着车顶那层薄薄的积雪。车外面站了一个身形修长瘦隽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指骨修长的手中撑着把黑色的伞,整个人安静沉稳地站在那里,像在等人。他的身后是一片浓雾遮住了原本的景色,苍白的世界里,他一身漆黑犹如一道浓墨重彩,风骨铮然。周遭突然安静下来,我楞了几秒,眼眶涌出湿润。猛地打开车门,我不顾冰凉的雨水飞快地朝他跑过去,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声音竟微微颤抖地叫着他的名字:“周逸!周逸……周逸周逸周逸!”我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温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周逸惊讶之后,哭笑不得抱紧我,一边抹去我脸上的眼泪:“傻姑娘,哭什么啊。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咱们回家。”我抽噎几下,在他大衣上蹭来蹭去:“周逸周逸,我想死你了。”周逸俯下身把我整个人拢进他的怀里,把手上的伞递给他的司机,然后打开车门,轻声慢语哄着我,和我一起坐了进去。他低下头在我唇上蜻蜓点水地一吻,然后从前排拿了一件女款的黑色短大衣,和他身上穿的那件很像。“把衣服换上,你穿这么少怎么会不感冒!”他抖了抖我的风衣。我乖乖地换上衣服,然后看着他。这才看清,他苍白的脸上挂着疲惫之色,眼睛也红红的。我忽然想起自己熬了通宵也是这个憔悴的样子。心中一颤,再看看他大衣里面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便倏地明白过来。他一定是下了飞机就赶到这里,然后在收费站外整整等了一夜。我眼泪差点又流出了,既心疼又感动不已,整个人又粘了上去,紧紧地抱着他,在他怀里安心地闭上眼睛。周逸嘴边浮起一丝欣慰满足的笑意,下巴抵在我的头发上轻轻摩挲着:“淡淡,昨晚你说…”我睁开眼睛,从他怀里直起身子,抓着他的手慢条斯理轻声说道:“我说我爱你。”“淡淡…”周逸喉咙一紧,深深地吐了口气,长臂一揽,把我搂在他的身边,落下一串细密缠绵的浅吻,久久不放开。周逸让司机开到了医院门口,然后让他自己开车离开。我被周逸强行给输了几瓶水,医院人多,一来二去,竟然足足在里面呆了接近四个小时,我原本烧就已经退得差不多了,输完之后,精神也随之好了起来。出来之后,天已经彻底亮了,清晨的大雾散去,雨也跟着停了。马路和人行道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冬日里难得出现这样一个好天气。我拉着周逸的手,眉飞色舞地给他描述n市糟糕透顶的天气。他专心听了一会,终于忍俊不禁地弹了下我的额头:“你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嗓子还痛吗?”我清咳了几声,“没那么疼了。”接着摆出得意的表情:“头也不痛,脑子不昏了,身上不热了,思维清晰,神情气爽,明天参加高考都没问题。这可多亏了周逸牌神奇灵药,这些年我一直用它!”看见我耍宝,周逸轻笑了几声:“你啊!知道贫嘴了,那就差不多了,我们去吃点东西。”我挽着周逸的胳膊,穿过一排花市,闻着沁人心脾的芳香,也跟着喜悦起来。经过几家影像店,听到熟悉的歌声后,我摇了摇周逸的手:“周逸,我给你唱歌吧。”周逸怀疑地瞥我:“小周同志,这可是在外面,你就别去惊吓别人了,咱们回家再唱。”我恼羞成怒:“老周同志,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声乐水平吗?我非要唱!”我拉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然后跟着身后的音乐,徐徐唱起来:我的心忽然又活了总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原来我也有过这样的悸动只是在习惯自我保护后忘了金色阳光洒在你双手上头看起来好暖让我想紧紧握着这是我们的纪念日纪念我们开始对自己诚实愿意为深爱的人放弃骄傲说少了你生活淡的没有味道周逸侧耳听着我唱的歌词,楞个楞,随即莞尔一笑,反手扣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