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门边拿起收拾好的行李走过正烧着的火,走过大朵大朵的白扶桑,一步一步是从未有过的沉重,透过小雨薄雾传来的不知是哪家的二胡曲,呼啦啦的响着。
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三个人,第一个人总是笑得温和柔软,他总是把双手覆上我头顶,揉乱我的发,暖暖的唤我:“璎珞。”
第二个人的笑总是天真灿烂,他总是在我一次次赶走他时又执着得回来,总是在我看书时在我身边呆呆望着。
第三个人,在少年时他总是用清冷的目光看我,唇角带着笑,后来愈来愈大,他就笑的愈来愈少,然后我就愈来愈心疼。
而今,他们终究都不在我身边了,而我也终于离开了我的糖果店小木屋,我的病愈加严重,在我为数不多的日子里,我想走出这座小山,到哪里……都无所谓。
我唯一担心的是鼬的身体,不知他会不会听我的话,会不会带着荷包,那些药虽然不能完全消除病根,但至少能保他长命。可结果究竟如何,我终究是看不到了,在水无璎珞余下的生命里,不会再有一个清瘦少年站在白扶桑里用清冷的目光看我,唇角带笑。
旧时雪夜明月路,少年郎,不知愁。到如今我是人间惆怅客,却不知君,是否泪纵横?
原来一切都存在着变数,我们往往猜得到开头,却猜不到结局。
我遥遥想着,在故事的结局你站在那山的高处,远眺着来时的路落满白雪,偶有一朵飘来,近了,才发现,原来是朵白扶桑。
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然而有时,生死两茫茫,从此山归山,尘归尘,山水永不相逢,也是一种解脱。
东风了却,心花零落,落地成灰。
番外
我名叫澹台苳。是一个糖果店老板的儿子。
我的母亲是在第三次忍界大战时期死去的,那时我还小,满身是血的妈妈紧紧拥着我,温柔的笑着看我,抵着我的额头,用这世上最温柔的语气说:“苳,你要好好活下去,要一直一直,欢乐的笑着。”
余下的一切我就都不记得了。但母亲临终的话我却一直都镌刻在脑中,并且认真履行着。
我第一次见到水无璎珞时,是在她哥哥的墓碑旁,那是一个雨夜,瓢泼的雨,她静立在雨中,雪白的衣裙在风中摆起衣角,长长的墨发黏在衣服上,她没有哭,在雨中,我也看得见,她没有哭。
也许,我就是那时喜欢上了她,坚毅美丽。
然而再次见她,竟然又是葬礼,这次是我父亲。父亲得了病,这种病,是一种遗传病,说厉害也厉害,说不厉害也不厉害,只要用心调养,是不会发病的,可一旦发病,就无药可医。
那天也是下了雨,细细的小雨,她走向我,然后轻轻笑了。我并不生气,相反,这一个笑容给了我无尽的勇气,那时我暗暗发誓,我要让璎珞,永远都开心地笑着。
后来我得了空便去找她,她总是坐在窗边安静的看书,透着淡淡的忧郁。她总是在黄昏赶我出门,那时我以为她的忧郁只是因为害怕,害怕付出过后,就会再次失去。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不仅仅因为害怕,也是因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