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远趴在床上,偏过头,哑声问:“怎么回事?”
“你在床上忽然开始自行运转六道剑决。”
薛凉月指尖沾着滑腻腻的膏药,慢慢从他的肩胛骨滑下去,落在腰窝某处伤口上,轻轻揉了揉。
他轻声问,“梦到了什么?”
莫远默不作声了一会儿。
薛凉月动作缓缓顿住,冰凉的触感停在莫远腰际。
莫远眼珠子动了动,拿眼角余光静静盯着薛凉月,后者若无其事地拿开手,去旁边取了纱布过来给他包扎。
一层一层,盖在伤口上。
但腰际那儿的触感仿佛粘在身体上了,始终挥之不去,莫远忍不住按了一下,手就被薛凉月捉住了,薛凉月轻声道:“别动伤口,把裤子也脱了。”
莫远一愣,犹犹豫豫地把手伸向腰带。
“你在想什么呢?”薛凉月一把拉开了他的衣带,“我就是看看你腿上有没有伤。”
莫远腿上当然有伤,但比身上少多了,而且也不密集,只有寥寥几道伤口,抹点金疮药就行了。
检查完后,薛凉月伸手想把他衣服拉上去,莫远却鬼使神差地按住了他的手,薛凉月皱眉瞥他一眼。
莫远轻咳一声,按在他手背上的手指一点点收紧。他手心很热,带着熟睡刚醒的暖意,热量顺着接触的地方传进薛凉月的血液。
薛凉月眸光沉了沉,慢慢靠近了一点,反握住莫远的手,带着鼻音,“嗯?”
莫远目光垂着,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别处。
薛凉月盯着他的侧脸,忽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我把你的剑带过来了。”
好似一瓢冷水淋头,暧昧的气氛立时被驱得一点不剩,莫远瞳孔一缩,手指蜷曲了一下,好像要躲开。
他听见薛凉月在他耳畔轻声问:“看看吗?”
还没等莫远回答,薛凉月站起身,走到墙角,捞起一把断剑和一把无名剑,转过身,走到床边。
莫远掀起眼皮,怔怔地看着那两把剑,薛凉月沉默地拿起那把断剑,递到他手里,左手笼着他右手,缓缓收紧。
粗糙的梅花纹路贴着手心,本来是很熟悉的感觉,莫远却觉得呼吸有点困难,薛凉月放开手,莫远手腕一抖,断剑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
莫远看了看地上的剑,又看了看薛凉月,嘴角弯了弯,似笑又不似,“薛凉月,我……已经拿不了剑了。”
梅花剑是八种精铁敲打熔炼所制,哪怕很细,断了一半,分量也不容小觑。莫远不是薛凉月这种肉身离谱的药人,失了内力,又经脉寸断,手腕根本没有那个力量拿稳。
薛凉月俯身捡起地上的剑,轻轻放在他枕边,深深看了他一眼,柔声道:“你拿得动的……六哥哥。”
莫远愣了,下一刻瞳孔颤抖起来,他下意识挺直了脊背,难以置信地盯着薛凉月,嘴唇颤抖着,“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