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是时候,退场了。
听宿安言说的这么正式,谢闻有些想笑,那些弯弯绕绕到了最后,都化作了一句:“皇叔相信我就好。”
宿安言这才敏锐地注意到,谢闻忘了自己的自称,他身为皇帝,这江山的主人,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在人臣面前,忘了自己身份的象征。
这根本不妥当。
“皇叔说的有理,”谢闻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可我想这样。”
谢闻坚持,宿安言也只能任由他去了。
只是他有些恍惚,仿佛他们之间不是帝王与臣子,而仍旧是皇叔与侄子。
皇室的无情并没有对他们之间的关系造成影响,但……
这是十分僭越的想法,只是出现了一瞬,就被宿安言迅速否定了。
“陛下,”齐明在殿外道:“张太医来了。”
“让他进来。”
张太医是来给宿安言诊脉的。
诊完之后,张太医道:“陛下,摄政王的风寒,已经快要好了。”
他心中有些犹豫,要是摄政王的风寒好了,陛下是不是又要将摄政王再关进暗牢里?
到时候,摄政王还会有命在吗?
他考虑良久,终究本着医者的本分说了一句:“摄政王不能再受寒,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谢闻颔首:“知道了。”
这怎么都不像是放在心上的样子,但张太医也没办法,他已经尽力了。
张太医出去之前,谢闻向他要了一些涂抹的药膏。
拉着宿安言在榻上坐下,谢闻掀开他的衣袖,不知道为何,仿佛要比刚才偶然看见的一眼,要严重一些了。
手脚上面的红痕,全是宿安言自己磨出来的,被这样束缚住,实在是太过屈辱,宿安言认了小皇帝要杀他的命,却不能忍受小皇帝如此对他。
此时明晃晃地显露在谢闻眼底,宿安言耳根发烫,看着谢闻打开了药膏的盖子,宿安言伸出手道:“陛下,臣自己来吧。”
谢闻静静盯着他,宿安言被看的有几分不自在,他忍不住解释:“只是小伤而已。”
“皇叔体弱,便是小伤,也能要皇叔的性命。”
谢闻张口就来,指尖沾了药膏,谢闻托住宿安言的手腕,将细腻的药膏慢慢抹在伤处上。
倒是不疼,只是宿安言不太习惯,好不容易忍受完了手上,宿安言注意到谢闻又去碰自己的腿,当即往后一缩。
“陛下……臣不敢劳烦陛下。”
他再一次向谢闻伸出了手,想要自己处理脚腕上的伤痕。
“是我害的皇叔如此,难道不该向皇叔赔罪吗?”
“赔罪?”宿安言喃喃道,谢闻为什么要向他赔罪,这一切都是他应该做的,这十年里,他殚精竭虑,只怕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是啊,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