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更比宿安言适合当一个良臣,偏偏就是这样的良臣,群臣都以为他有狼子野心。
其实真正有狼子野心的是他吧。
“那皇叔想要怎么做?”谢闻问。
“臣想唤人进来,为陛下点安神香。”
“安神香不管用。”
宿安言惊讶地看着谢闻:“那陛下,恐怕是龙体有恙,需要请太医来看一看。”
“不需要太医。”谢闻离宿安言更近了,他伸手环住了宿安言,宿安言大惊之际,谢闻却在宿安言的颈窝蹭了蹭,就跟他孩童的时候一样。
“皇叔不是会唱哄人入睡的童谣吗?皇叔唱一遍,我也就睡着了。”
宿安言羞愧难当,他通红着脸,嗫喏道:“那样哄小孩子的童谣,臣早就忘了。”
其实宿安言还记得,但眼下的情景并不合适。
以前是他将谢闻抱在怀里,而如今是谢闻可以轻松地将他揽进怀里,他们之间的地位与力量,都已经进行了颠倒。
过去与现在,差的不仅仅是一首童谣。
“陛下还是让人进来点安神香吧。”
“皇叔真的不记得了?”谢闻问。
宿安言坦然地摇了摇头,他以为这样谢闻就会放弃了,要么是寻太医来看,要么是点上安神香,但谢闻道:“我可以为皇叔唱。”
宿安言微怔:“什么?”
“我还记得,皇叔不是也睡不着吗?我可以为皇叔唱。”
“陛下……”
同床共枕本就于理不合,谢闻怎么能给他唱那样哄人入睡的童谣,连辈分都颠倒了。
可他是臣,谢闻是君,谢闻想要干什么,他是拦不住的。
低沉的歌声慢慢在宿安言的耳边响了起来,气流拂过宿安言的耳朵。
宿安言的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他和谢闻之间明确的界限正在弱化,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和谢闻还会更加亲密。
更加亲密……
宿安言一头冷汗地醒来,外面早就天光大亮,他旁边的锦被发冷,谢闻走了很久了。
可是谢闻留下的那些痕迹却仍旧包裹着宿安言。
宿安言羞愧难当地闭上眼睛。
摄政王(5)
“皇叔起了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边响起谢闻的声音。
宿安言心里一惊,猛地坐了起来,起的太快了,他感到一阵晕眩,身子将将要软倒下去,又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托住了。
他知道这是谁的手,以前都是他将谢闻托住,现在轮到谢闻来撑住他了。
等到宿安言缓过来之后,他看见的是谢闻带笑的脸,谢闻应该是下了朝直接赶过来的,身上的朝服都还没来得及换。
宿安言是看过谢闻穿朝服的样子的,但不知道今日是不是因为角度的关系,他忽然觉得小皇帝身上有先帝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