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脑子震惊了八百回,也没想明白,陛下和摄政王怎么就从你死我活的关系发展到了床笫之间。
行宫里的布置和皇宫里相比,没有多大的差别,这座行宫以前是先帝最喜欢的,行宫里的宫人都不敢怠慢。
用完早饭之后,宿安言和谢闻齐齐听见了外面雪压断松枝的声音。
余白在他们身后冷静道:“怕是要耽搁几日。”
宿安言有些焦急,谢闻道:“耽搁几日就耽搁几日吧。”
“陛下……”
谢闻看向宿安言,“皇叔,就算是我想赶回去,也没办法啊。”
这么大的雪,山路走不动另说,还有可能遇见雪崩,宿安言想了想,只能点头。
朝堂重要,谢闻的性命更重要。
这场雪一直下到第二日上午才堪堪停住,行宫里的宫人忙着扫雪,谢闻和宿安言站在回廊,静静地看着。
天地间都是一片雪色,谢闻不怕冷地俯身攥了个雪团在手里,他想了想,还是放下雪团,用手拢了一层细碎的雪上来,落到宿安言的头发上,他的眼角眉梢都浸润在雪色的清冷里。
“陛下……”宿安言猝不及防,刚想说谢闻孩子气,但猛然想起,谢闻不喜欢。
“什么?”
作弄的人是他,如今手在宿安言身上这里拍拍,那里拍拍的人,还是他。
雪沾到谢闻的手上,登时化开,他的手掌湿漉漉的,还嫌不够冷,谢闻又拢了雪到自己身上,他摊开手笑着说:“这不就白头偕老了吗?”
看见两人身上的雪,宿安言神色微动,咳嗽了一两声,被谢闻推进了殿内。
被殿内的热气一熏,两人身上的雪就化了个干净,仿佛刚才谢闻说的白头偕老也跟着飘散。
宿安言沉默地坐在床边,谢闻担心宿安言会着凉,拿了东西来擦宿安言的头发。
宿安言迷迷糊糊记得,那日晚上,谢闻也是这么给他擦头发的。
谢闻的手不老实,碰了碰他的脸,宿安言看过去——
“其实皇叔不用这么纠结。”
宿安言动了动唇,出来一句:“什么?”
“皇叔试着爱我,就不用为难了。”
摄政王(完)
“试着爱你?”宿安言的声音有些晦涩,在谢闻看过来之前,他就抢先低下了头,他不安地摩挲着衣角,艰难道:“臣不会爱人。”
谢闻的笑容淡了些,他没想到不止小皇帝不会爱人,宿安言也不会爱人,这样只会互相折磨到白头吧?
谢闻伸出手,摸了摸宿安言的头发。
宿安言还在自顾自地说话,“臣是孤儿,原本应该漂泊一生,偶然遇见了先帝,才有如今的身份……”
说到最后,宿安言更加茫然无措,“臣不知道怎么爱人。”
那些对于小皇帝的看管照顾,也算不上爱人,就算是,宿安言一时也绕不过来,他连怎么爱人都不知道,更何况将那些关心全都转换成爱意。
“没关系,”谢闻揽住宿安言的肩膀,往他身上靠,让宿安言被支撑住,他道:“我会教皇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