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芳政因为汪曼春的事情,已经被军部三番四次审查,一听丁薇把明台的事情定义成他和汪曼春联手,当即纠正:“明太太,明家的变故,我深表遗憾。关于汪曼春以公谋私之事,特高课会详细调查,我也希望明太太谨言慎行,不要把汪曼春的自作主张、欺上瞒下,怪罪到特高课。”
“自作主张?欺上瞒下?”既然藤田芳政是要这么定义,丁薇也不想多废话,她已经从藤田芳政的小动作里猜到了他来这的意图,想来,来此之前,明楼已经和他有过一段‘友好’的谈话了,“理论上,藤田先生您并非我的长官,这里是警察局,汪曼春,应该不算公事吧?”
“是我想和明太太聊一聊,我想知道明太太的一些看法。”
“我不太明白。”
“据我所知,明太太是反对明楼先生从政的,可是现在,明太太也在警察局为官,我能知道明太太转变的原因吗?”
丁薇面露不耐之色:“藤田长官的说话风格真是一点没变。不过我相信您也知道,孕妇的情绪不稳定,有时候怒火来得莫名其妙,为了尽可能避免这种情况,藤田长官有话直说吧!”
“好,那我就直说了,关于王天风,明太太曾经说是为了和汪曼春赌气,那么到警察局任职,和汪曼春有没有关系?”
“显而易见。”丁薇承认,“汪曼春三番五次针对我挑衅,理由都是我窝藏抗日分子,怀疑我是抗日分子这种荒谬的理由。一直以来,我以为她只是要证明她能在明楼的事业上比我提供更多的帮助,所以为了和她较劲,我争取来了这一份差事。”
“明太太觉得汪曼春对你的怀疑很荒谬?”
“难道不荒谬吗?我的确不喜欢日本人的行事风格,从人道主义来看,有些处置方法过于血腥残忍。但是如果不喜欢就能构成理由的话,那从小到大,我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那么多,我能都让他们随我的意吗?如果可以,我第一个就想让汪曼春消失。我连让她消失的本事都没有,还被她一再欺压,她却说我有本事让日本人消失,不荒谬吗?”
“明太太很坦诚。”藤田芳政并没有回答‘荒谬’与否的问题,“明太太希望汪曼春消失吗?”
“藤田长官,你要是再这么废话,我就只能送一句慢走不送给您了。”
藤田芳政对丁薇的不配合很不悦,他语带警告:“明太太,请注意您的态度。”
“态度?藤田芳政先生,你和我谈态度?我从小到大,我就没有像那天在76号那样委屈过!无凭无据,被当抗日分子一样质问,好,你要和我谈态度,我现在就请周先生和梅机关过来,我们来聊一聊态度问题。”
藤田芳政本想对丁薇施压,没想到这个女人根本不在意把事情闹大,甚至还主动提出要把周佛海和梅机关召来,这与他的计划背道而驰。
“明太太,这件事情闹大了对明楼君影响会很不好。”
“闹大?要把这事闹大是你,不是我。我已经不打算计较了,是藤田芳政先生先要和我谈态度的。”
藤田芳政正欲说什么,却听敲门声响起,高木进了办公室。
他微微俯身,在藤田芳政耳边说了几句。声音很小,又是日语,丁薇只能隐约听到几个词。
汪曼春、军部、吵闹。
丁薇虽然没能琢磨出高木到底说的什么,但是结合藤田芳政皱眉、眼睑闭合、撇嘴的反应,说明这是一件让藤田芳政否认和排斥的事情。
否认什么呢?又排斥什么呢?
因为高木的打断,藤田芳政和丁薇之间原本一点就着的气氛有所缓和。
待高木离开了房间,藤田芳政缓了缓语气:“明太太,你怎么看汪曼春这个人?我是指,她的性格,行为,和做事方法这些。”
见藤田芳政收起了盛气凌人的态度,丁薇也退了一步:“偏执、变态。”
藤田芳政:“愿闻其详。”
“我承认,汪曼春爱明楼。但是,她的爱情,是建立一种病态的占有欲上。我之前不明白汪曼春几次三番想尽办法想要给明家扣上抗日分子帽子的原因,可是,如果结合那天在汪曼春在76号的行径,我有了答案。她是要毁掉明楼的亲情,毁掉明楼的事业,毁掉明楼的一切。等到明楼失去一切的时候,她就成了明楼可以唯一依赖的人。汪曼春这个人,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