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本宪兵。”王天风收队之后带人过来汇报情况,现在正和阿诚在隔壁。“黎叔说,中午家里没人。”
明台应该在黎叔家里休养,不能出门。家里没人,意味着明台今天中午私自离开了一趟。
丁薇本已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有没有人看见?”
“我估计他应该是看见报纸回家了。王天风是最熟悉明台的人,如果他没有察觉,那我们应该能松口气。阿诚现在正在问他下午的情况,我们耐心点。”
丁薇点了点头,心微微放下了一些。她从沙发上起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被明楼一把扶住。
“怎么了?”
“脚麻了。”
明楼将丁薇打横抱起,让她躺在沙发上,替她按着发麻的双腿:“都是要当妈的人了,怎么越发不小心了?阿诚和王天风在隔壁,你现在急也没有用。”
“我得给周佛海打个电话。”
明楼奇怪:“他应该已经知道汪曼春被击毙的消息了。”
“日本人在第三战区失败后,我代他去见了先生一面。”
丁薇口中,以“先生”称呼的,只有一人——戴雨农,戴笠。
周佛海让丁薇代他去见戴笠,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从共、到国、再到姓汪,如今,这个三姓家奴,见局势不对,打算再变一次。
“他知道你的身份了吗?”
丁薇摇摇头:“他现在只是想给自己找一条后路,指望着能在两边都捞到好处。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只以一个中间人的身份牵牵线,传递一些消息。两边都会给我许以利益,我仅仅是为这些利益工作。”
“切记,不要对周佛海暴露身份。还有,”明楼有些担心,“周佛海对明家可曾起疑?”
“只要没有证据,周佛海就算再怀疑明家也不会做什么。现在他需要我做事,即使知道你和军统没有彻底断了,他也不会多问。他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我给明家留条后路也不为过吧!”
明楼道:“话虽如此,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
“有句话是说……一孕傻三年对吧?放心,我会和你商量的。”
待腿上的麻意解了,丁薇给周佛海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算算时间,估摸着阿诚和王天风也该结束长谈了。
“阿诚说你昨夜吹了个把小时的冷风,回去喝点姜汤。”
回想起姜汤的那股子辛辣,丁薇皱眉:“我不要。”
“这我可不依你,谁让你昨夜贪冷吹风了呢?要是大姐知道,可不是一碗姜汤的事了。”
明楼抬出明镜来,丁薇不得不听话:“喝就喝!”
白日里受了惊,明镜一用过晚饭就回房休息了,饭后,明楼亲自端了姜汤,督促丁薇喝下。
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姜汤,丁薇苦着脸:“真要喝啊?”
“阿香中了汪曼春一枪,好些日子不能煮饭。今天晚饭是大姐和阿诚烧的,这姜汤是我亲自煮的,不卖个面子给我?”
瞥了一眼汤碗,丁薇道:“你亲自煮,这姜汤也不会好喝啊!”
“人生五味,别人都怕苦,你倒好,再苦都不怕,却怕这姜的辛辣。”明楼将汤碗塞到她手里,“我说,你一边喝,一边听。”
长叹了一口气,丁薇妥协,低头喝姜汤。
“王天风对阿诚旁敲侧击,想探问明台的生死。虽然明台未曾现身,但他下午在暗中的那几枪,让王天风已经起疑。我已经安排了苏医生过几日开始在明家常住,对外就说大姐紧张你有孕。”
丁薇点头同意。
“藤田芳政宣称高木在执行任务时遇袭身亡,几个协助汪曼春的日本宪兵也都被击毙。明日你就不必去梅机关了,汪曼春的事情,要尽快翻篇。”
丁薇和明楼都知道,高木今日并没有什么任务需要执行。他的死,应该是藤田芳政不想担下第三战区失利的责任下的手。一个汪曼春,一个高木,足够讲一个完美的故事给军事委员会听。
一碗姜汤下肚,丁薇拧着眉补充:“还差最后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