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没事。”
“明楼那工作,你现在得避避风头了。”
“我知道,”丁薇道,“所以我现在除了安心养胎,什么也不做。”
见明堂杯子里的茶水不多,丁薇给他添了茶,继续道:“特高课的新长官刚刚到,你那边最近也少活动。新官上任,上海滩最近又别想平静了。”
“可不是,香港也是日本人的囊中之物了。”
丁薇问:“香港怎么了?”
“英国的警察已经撤走了,你说这种情况,日本人把香港拿下还需多久?”
丁薇叹了口气:“我本来想把大姐送去香港的,现在看……哎。”
“你也别急,你这肚子……”明堂看了看大小,“还有两个月?”
“哪那么快?得明年初春呢!”
“都十一月底,也快了。”明堂喝了口茶,“还是你家明楼有本事,这样的好茶,现在是有钱也买不了几两来的。”
“大哥喜欢就常来喝。”丁薇说,“我让阿香多备几个菜,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
“别忙了。”明堂摆摆手,“我再坐一会就得走。”
注意到明堂眉间的焦虑,丁薇问:“事情很麻烦?虽然我行动上帮不了你,但说不定能给你出个主意。”
“别,这事你能不知道就别知道,为你好。”
见明堂不说,丁薇也不再追问,她只是觉得自己欠了明堂人情,陈秘书帮过她,有机会她也想帮明堂一把。既然明堂拒绝,她也不强求。
又闲聊了片刻,明堂起身告辞。丁薇送到门口,空旷的花园里,只有明堂的司机在车里候着。
“你特地来一趟,就这么无功而返?”
明堂笑了笑:“明家要添丁,这消息我知道了这么久才来看看你,不管是作为堂哥,还是你继父的旧友,我都是失职的。”
明堂突然的温情让丁薇略一晃神。
“怎么?吓到了?”
“明堂哥你突然这么……”丁薇有些哽咽,“明堂哥,谢谢。”
明堂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天冷了,外面风大,回屋去吧!你记着,明家不能散。”
李小凤,死在横田中佐上任后一个月。
梅机关的消息向来保密得极好,待周佛海知道李小凤被处决消息的时候,想来李小凤已经尸骨无存了。
自李小凤被捕后,王天风越发得到重用。论能力,王天风的确高于梁仲春,因此在76里,梁仲春竟隐隐有被架空之势。好在梁仲春如今看开了,加上王天风对梁仲春很尊重,不抢功,不垃踩,又有丁薇的面子关系,76号倒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小年很快到了。
周佛海让她夫人出面,邀请了几家政府官员家属小聚,明家也在其中。虽然丁薇有孕,但她一向和周夫人维持着不错的关系,自然也出席了。饭后,男人们讨论政治,几家夫人刚好凑了两桌麻将,剩下丁薇一人,她玩的不好,干脆在沙发上拿了些书打发时间。
昏黄的灯光突然被挡住,丁薇抬头,只见周佛海手里左手红酒,右手玻璃杯:“我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说是孕妇不宜饮酒,我让下人给你倒了杯温水。”
“有劳周先生。”
一杯温水而已,周佛海完全可以让下人端来,特地亲自来,应该是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他在沙发上坐下,道:“日本人有辆装了黄金的铁甲车被劫了,这事听说了吗?”
丁薇微微点了点头:“略有耳闻。事发四川路、汉口路交界,是二宝的辖区,他和我提起过这事。幕后之人查出来了?”
日本人的金砖要从江海关运往正金银行,两个地方都在外滩,相隔很近。但日本人为了掩人耳目,将黄金装入铁甲车,由江海关后门,经四川路向北,再折入汉口路向东转入外滩。有人在四川路、汉口路转角处设下埋伏,当铁甲车驶来时,拦车抢劫。铁甲车被迫停住,车上的司机一看势头不对,赶忙拔出车钥匙,跳出车外逃得无影无踪。劫匪们跳进车子,不见了车钥匙,车子既不能开,又响起了警笛。眼看到手的黄金,却落了空,只得弃车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