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绾绾觉得她真是舍不得呀。她忽然凑过去,在他的眉眼,鼻尖,唇瓣都亲了亲,又亲了亲,濡湿了他一脸。“傻瓜。”白常翎眉眼笑着,由着她亲。汪绾绾亲够了,就抬起另一手搂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道:“翎哥,我的身世可吓人了,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来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你听过借尸还魂没?”白常翎眉头一皱,道:“借尸还魂?”汪绾绾不喜欢他皱眉,手指去摸他的眉头,将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着道:“唔,我是神仙,我来自一个比较发达的国家,那里的科技很发达,死了……还能重生。”死了……还能重生。白常翎听着她的这句话,忽然想明白了一般变了脸色,他刚要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想束缚住她,却感觉脖颈一酥。一股足以让他慌乱惊惧的念头从心尖上腾起,他的心里也像炸了锅似的害怕,他知道那是什么。扳指,他给她的扳指!白常翎彻底慌了,脸上浮出恐惧,连声音都在抖:“阿绾,你,你,你要干什么,我不准许你做傻事!”“翎哥,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和那鲨鱼同归于尽,护我们母子周全,我早都将你的心思看的透透了呢,我聪明着呢。”汪绾绾看着他渐渐惨白的脸,她想对他笑,可一张嘴,这讨厌的呜咽声,怎么也控制不住,她用力的咬唇还是控制不住哭道:“翎哥,我也爱极了你,我一点也不坚强,我要是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白常翎感觉他的身体在一点一点麻痹,他知道这丫头想干什么,从未有过的慌乱和害怕铺天盖地的席卷着他,像刀戟一样尖锐的利器,凶猛的,毫不留情的向他的心刺过来。不,是绝望,那种该死的绝望,死死的咬着他的心。“不,阿绾,阿绾,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我什么都没有,阿绾,自始自终我就什么都没有过,我没有过情,也没有人给过我情,我只有你,阿绾,我只有你。”白常翎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那种悲伤,让他心疼的要窒息的绝望,比砍他千刀万剐还疼。汪绾绾看见了他眼底盈起的泪。在那双狐狸眼中越聚越多,最后,顺着他英挺的鼻子往下流,打湿了他的脸颊。她从来……没有见过他哭过。他一直是那么桀骜,那么倨傲,又那么骄傲的男人。白常翎哽咽出了声,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自己还会哭:“阿绾……不要离开我,你不要离开我,求你。”汪绾绾看见他眼里卑微的祈求,求她嫁给他,还浓烈百倍,千倍。是卑微到尘埃里了吧。她伸手去擦他的泪,她对她笑,却比哭还难看:“翎哥,你是个男人,我知道你比我坚强的多。”白常翎的眼泪越流越多,竹筏上都洇湿了一滩。他的身子渐渐麻痹,心却越来越痛,他的口舌也在麻醉下渐渐僵硬,他哭着祈求道:“阿绾……我爱你,你就可怜可怜我,别让我一个人在这世间,我不要一个人……”汪绾绾捧着他的脸,摇头道:“翎哥,我答应你,三年后我会来找你,你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只不过……要回娘家看看,翎哥,答应我,这三年你要乖,好好的活着,你知道我的梦想就是去云游四海,我最想去看看南俞的花,北海的雪,还有江南的烟雨,上次去江南我都没能看见,翎哥,你替我去看看好不好?”她不怕“不,阿绾,不要!”白常翎的舌头开始僵硬,他只觉得口舌渐僵,渐渐说不出话来。好残忍。白常翎浑身被麻痹,僵硬的身子连颤抖都快做不到了,他只有用一双眼睛就这样悲哀地看着她,眼里满是绝望,凄凉和祈求。河水越来越急。汪绾绾知道,那个狭窄的河谷快到了。那里困着一条鲨鱼。她趴在他的胸口上,抬头看他,看着他那双眼里是深可见骨的悲伤,她缓缓伸手覆盖住,道:“翎哥,你别看了。”汪绾绾从袖子里拿出一方丝绢蒙在了他的眼睛上。很快,丝绢就被他的泪水打湿,紧紧的粘在眼睛上。竹筏越来越急,很快就飘进了细长又狭窄河谷里。河谷谷口很窄,只容的下一只竹筏进来,水势减弱,河谷四周林立的是光秃秃的岩石,像一把巨大的剑插进来一样光滑。这个地方真是绝境。轻功飞不上去,另一头谷口被堵死,而这头的谷口窄小,河水很浅,那鲨鱼出不了谷,在冷水里泡着,又饥饿着,只怕就等着他们两个裹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