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南看着这一众神色各异的脸却懒得说什么,他连看一眼都懒得,径直抬脚往外走去。他这个举动却让永昌伯府的一行人有些下不来台,其中一个二十有余的青年男人便看着谢池南皱眉道:“侯爷这样说走就走,不太好吧?”场上男子或是看笑话,或是帮着那青年说谢池南。倒有贵女想帮谢池南说话的,只是念及家中交待也就不敢多言。谢池南这些日子本就心情不好,此时听到这些冷嘲热讽,原本想迈出去的步子停下,他朝身旁睨了一眼,却是比从前在金陵还要桀骜不驯,“你是什么东西,本侯爷想走就走,怎么,你还想拦着本侯爷不成?”眼见那青年以及其余一众人脸色难看,他嗤笑一声,正想再嘲几句,余光却瞥见不远处走来的一行人。目光在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女子时僵住了。偏旁人还未察觉,本就不爽谢池南的这会纷纷看着他斥道:“安乐侯的架子未免大了些。”“历来封侯皆是对社稷有功之臣,安乐侯却只是打了几场小仗就得了如此高的爵位,难不成安乐侯不知道自己这个位置是怎么来的?陛下看重你给你脸面,可安乐侯也不该如此居功自傲!若让都察院的那些御史大人瞧见,只怕不仅要参安乐侯,还要……”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道呵斥,“放肆!”众人心下一惊,循声看去,便见先前被他们心心念念的平阳郡主就站在不远处,她今日也是一身紫衣,此时满面寒霜看着他们,立于阳光之下,远远看去竟有九天神女之感。被她的气势吓到,也因为她的身份,场上众人都站了起来,向她行礼,“平阳郡主。”赵锦绣却没理会他们,而是先看了一眼依旧站在原处看着她的谢池南一眼,见他神色无碍但到底形影孤只有些可怜,她心里虽然还不清楚该怎么面对他,但还是立刻朝人走了过去,待走到谢池南身边时,才冲刚才说话的那个青年说道:“陛下的恩典,何时轮到你来评判了?”青年被她说得脸色煞白。嘴唇嗫嚅几番,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其余人也知道先前说那番话是僭越了,不管谢池南这个侯爷怎么来的,但如今的大汉还需要谢家,谢池南依旧是金陵的座上宾,场上忽然一片静默,最后也不知道是谁递了口风出去,在另一边宴请妇人的郁氏,也就是赵锦绣那位外祖家的四表姐过来了。“这是怎么了?”郁氏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早听说这里发生了什么却故作不知,只跟谢池南打了声招呼喊了声侯爷便握住赵锦绣的手嗔怪道:“你这丫头许久不来看我了。”赵锦绣看着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低低喊了人一声,“表姐。”又被她轻轻捏了手,看到她眼中的恳求,红唇一抿也没让人为难,同众人说道:“都起来吧。”郁氏在朱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她嫁进朱家多年却只生下一个女儿,丈夫后院人多,上面婆婆也对她总有怨言,可此时她却明显感觉到丈夫朝她递来的眼神满怀感激,她心中不由再次感激起自己这位小表妹,嗓音也不自觉变得更加柔和,“我那宴席刚上,你不是最喜欢吃蟹黄膏吗,走着,与表姐一起过去吃。”她说着就要拉着赵锦绣离开。可赵锦绣看到身边那双可怜巴巴的目光,脚步便怎么都迈不过去,沉默一瞬后,她最终还是垂眸和郁氏说道:“表姐先过去,我和安乐侯有些话要说。”郁氏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待瞧见安乐侯那一眨不眨的眼神,神情便是一紧。但也知道她家小表妹的脾气,心里虽然担忧,却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多说,只能笑道:“那你们先聊,我去那边等你。”她说着又和其余客人笑着招呼一声,这才离开。她走后。赵锦绣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着场上众人说了句,“我今日来迟了,闹得大家有些不愉快,先自罚三杯。”明初立刻捧着酒壶过来。赵锦绣捧起酒盏正要喝,却被谢池南握住袖子。“我来。”少年眉眼含着担忧,声音又低又哑,语气却不容置喙。可这次赵锦绣却没有听他的,她看了他一眼便径直举杯,连喝三盏后把酒杯一转,滴酒未落,跟着说,“我和安乐侯还有话说,诸位且先玩着。”众人虽然因为她先前的呵斥面色有些不大好看,但也清楚先前的确是他们失言了,何况她已赔了罪,众人自然未再多说什么,其中那位朱家少爷更是拱手道:“郡主自便。”赵锦绣朝人一颌首,把手中酒盅放回到托盘上便径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