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认错阿娘!
言君嫣愣住,感受到怀中小狐狸温热的体温,颤抖的身体,和他死死缠住自己的八条大尾巴,倏然反应过来,低头紧而用力地抱住他。
“长生?”
言长生立刻点头,用力如捣蒜,有点哽咽;“是我是我!阿娘,我就是长生!”
小狐狸察觉到她手心那个玉佩,连忙用前爪刨了刨,眼泪汪汪:“这是爹留给我的玉佩,他说这是他与你的定情信物,很是珍贵,让我好好保存。”
“阿娘,我保存得很好!”
言君嫣抱着他,脸上的泪还未落下,便哭笑不得:“我和阿容的定情信物多到数不清,连摘的一朵花他也称作定情信物罢了,长生保存得真好,你真厉害。”
女人低头,向来漫不经心的脸罕见温柔,伸手轻轻擦干小狐狸脸上的泪,声音又低又轻:“你何时到的南州?怎么能潜进言家的?可有受伤?”
言长生乖乖被她擦着眼泪,闻言骄傲地抬头,晃了晃脖颈,示意母亲看自己戴着的那颗小铃铛:“不曾受伤呢。阿娘还记得吗?我有师尊了,这就是我师尊送我的法器,能掩盖妖气!”
“我前几日到的南州,听闻阿娘出了祖地,便想努力见你一面爹说你又强大又温柔,今日一见,果然特别特别特别好!”
比想象中还要好无数倍。
他说话时抑扬顿挫,像个爱在父母面前撒娇卖乖的小孩。言君嫣笑起来,将长生圆滚滚的头摸得东倒西歪,毛发乱乱。
小狐狸任由她摸,哭的那股劲儿过了,就傻兮兮地歪头笑:“阿娘。”
“在呢。”
言长生不断叫她,言君嫣就不断地应,毫无不耐。四目相对,他们又笑起来。
言君嫣叹息一声,将长生脸上的泪擦干净,低头亲昵地碰了碰他的额头。
“长生长大后的模样,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言长生闻言,眨了眨眼,偷偷看她:“真的吗?”
“真的。”言君嫣笑着捏住他尾巴:“浑身毛茸茸的,火红似月上流火,漂亮极了。”
“眼睛也很大,像阿容。他变回狐狸时,眼睛就和你一模一样。”
言长生津津有味地听母亲说,说刚有他时的欣喜,养胎时的期盼,救活他后的庆幸,分别时的不舍。
那些都是长生未曾知晓,但永远拥有的东西。
那是血脉相连的爱。
说到最后,长生小心倒了盏桌上的茶,眼睛亮亮地奉给母亲。言君嫣接过,顺着那双大眼睛里的期盼,笑着夸他:“长生眼疾手快,甚为乖巧。”
小狐狸的尾巴瞬间晃得好欢快,耳朵也疯狂抖动。
言君嫣又笑了,感觉他不像狐狸,像心思单纯的小猫小狗。回忆起有苏容对自己话痨撒娇的模样,她不由瞬间释然——长生应该也和他父亲一样,在至亲至爱之人面前,才会如此天真可爱。
若对着外人,他必定也是狡诈强大,凶戾狠毒。
言君嫣摸了摸崽的头,想起什么,问他:“你说你有师尊了?是何时有的?”
言长生一愣,老实答道:“从我成年外出游历的第一周……阿娘,师尊几年前还送过你丹药,你不记得了吗?”
言君嫣顿住:“你是说,七年前我病重那一次的青鸟?”
她浑身经脉早已碎裂,除了不必进食外,等同凡人。那一年又刚好听闻有苏容失踪,情绪反噬,瞬间严重伤及经脉。
性命垂危之际,是一只青鸟忽然出现,叼着枚灵光流转的丹药,放在了她掌心。
言君嫣认出此鸟为清寂山所产,以为是随清照顾,便安心服下,成功熬了过来。可如今,言长生却说那是他师尊送的。
长生点头:“师尊是座石像,教导我成仙之法,若没有他,我如今也不可能好好站在阿娘面前。”
长生低头,又从纳戒里叼出许多准备好的东西——师尊画像、生辰日采的花朵、父亲留给他的玩偶、亲手编织的一家三口小草人都是他从小到大的珍藏。
长生抬头,特别高兴地给言君嫣一一介绍。女人笑着静静地听,听小长生讲这些年的经历与期盼,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怜惜。
最后,长生将那朵用法术保存完好的花叼出来,两只前爪笨拙地帮言君嫣戴上,连连点头:“阿娘戴花好看!”
言君嫣笑了笑,纵容垂眸:“多谢长生。”
她也将颈间的项链法器摘下,轻轻戴在长生额前。亮晶晶的宝石衬得狐狸皮毛更为顺滑,她点头夸赞:“长生也好看。”
二人又是一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