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局势,无论是谁上位,都必要从世家中借力,若谢家真肯帮宋安安达成心愿,保住萧太后,也并非难事。“可得罪了新帝,对谢家并无半分好处。”郑氏慢悠悠的开口,显然她是不愿帮忙了,又或者说,如今这个筹码,还根本不够她使力。宋安安眯眯眼,然后才说道:“那郎君与新帝,在您眼中,谁更重要?”宋安安不提也罢,一提,郑氏便想到自己那为这公主如痴如醉的儿子了。以她的儿子来威胁她,这安翎公主当真是个无心的贱。人。“公主这便是要同我,同谢家撕破脸的意思咯。”如今皇上驾崩,宋安安自身都已经难保,若是在这府中只靠谢晋的宠爱过活,等到年老色衰,那还不是随便谢家处置。宋安安轻轻一笑,面色坦然,不见半点怨怼:“可我也不打算留在谢府了呀。”既然是来谈谈,讲完了要求,自然就是交换彼此的利益了:“只要谢家肯救我与母亲,保我二人安稳无忧,我便主动和离,自行离开谢府,绝不纠。缠郎君。”谢晋若是在此,听到宋安安如此直白的将他推上筹码,恐怕是要怒不可遏,但这却是郑氏真心想要的。谢晋对这公主实在过分痴迷,若是两人日后藕断丝连,只怕就算是有了别的嫡妻,家宅也不安稳。郑氏在心中权衡片刻,很快便得出了答案:“如此也可,只是我若应了公主所求,希望公主也能说到做到。”宋安安生的极好,偏偏那眉角眼梢都还带着点不同于大家闺秀的天然之气,让她颇具媚态的长相中又带上了一些娇憨可亲。若她只是个普通世家女,这样的资质和儿子同她的情意,便是郑氏不喜,也不会主动拆散二人。只是可惜了。想到这,郑氏也没之前那般急言令色,语气放缓了些:“谢家既然与先皇有约,自然是要作数的。婚约虽然作废,但其他方面你若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开口。”不管郑氏这话是否真心,但既然给了承诺,对往后就要靠着自己生活的宋安安而言,总归是一份保证。况且,如今自己的要求也都得到了满足,预想之中的争执并没出现,也算是一种安慰。宋安安真心实意的对郑氏行了一礼,随后目送着她在侍女的陪伴下,坐上马车,离开了公主府。于是刚刚还喧闹的环境,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又变成了那个清冷的公主府。消愁和郑氏谈妥一切后,宋安安就回了皇陵,安安心心的给父皇守陵百天。而朝堂上自然是不会如此风平浪静,在先帝驾崩后,被突然扶植上帝位的宋宁,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已经被狼子野心的梁季迫不及待的踹下了皇位。于是同月,下旨禅位于丞相的哀帝,就被新登基的梁季赶去了皇陵,同他的表姐和表嫂们团聚。也辛亏宋安安反应的快,当收到新君剥夺她与母亲封号的旨意时,她竟有了中劫后余生的欣慰。无论如何,命终归是保住了。而宋安安这边风平浪静,那一边,却有人已经暴躁发狂。宋安安在皇陵守孝的百日里,谢晋不止一次的上门寻人,却都被驻守的将士拦住。毕竟是特殊时刻,而那时时局又混乱,谢晋也就听之任之。可到了如今,她不用再守皇陵,新帝也给了她生路,可他却还是被拒之门外。置之不理,这不是谢晋的作风。于是再也不管这些守卫们听的是谁的命令,谢晋毫无半分顾忌的直接闯了进去。宋安安如今自然是已经搬出了公主府,新宅既不宽敞,也不在谢府旁边,远离世家大户,倒是这城中难得的僻静之处。此刻,谢晋的到来倒是打破了惯常的宁静。不过看他过来,宋安安却也没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就像是在看什么死物一般,面上没有半点变化。“公主这般看我,看来和离这件事真的是公主提出来的。”谢晋眼中如一团浓雾,深深的散不开。宋安安抬头看他,没有太多的情绪:“看来,谢夫人都已经同你说清楚了。”谢晋闭了闭眼,随后再睁开时,才不敢置信的问了一句:“那公主是真心想同我分开?”宋安安很冷静的点点头:“是。”“从此一别两宽?”“是。”谢晋似乎是被她冷静的态度逼的无处可退,突然间怒气聚集,很是愤怒的开口问道:“凭什么我们两人的婚事,只凭你一句话就能解除?”“婚姻是父母之命,如今谢家另有想法,又在母后这件事上出力,我们和离不是最妥帖的做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