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谈了,没听是一个方面,林怀南说张信礼是他远房侄子又是另一个方面。就算这个项目真的能赚钱,宁晟凯也不在乎,对他来说不过是账户上再多些抽象的数字,反正那些数字他也花不完的。他在意的是——那个坐在末位,曾经拥有,却又抛弃了小梵的人。宁晟凯见过那个独自在上海街头、迷蒙夜色里大哭的小梵,从种种迹象来看,他确信是张信礼甩了小梵——那个即使他不结婚,也不会属于他的人。尽管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但宁晟凯依旧为此感到不平,为自己,也为小梵。越想越觉得五内郁结,面对林怀南的争取,宁晟凯忽然皱起眉头,说:“不必了,林总还是请回吧。”还谈什么?风投不是慈善,也不是按需分配,宁晟凯想投钱给谁就给谁,即使项目书是无字天书,只要他愿意,想给多少就给多少,反过来一样。宁晟凯不想和张信礼,或者任何与张信礼有关的人做生意,张信礼过得如何他并不感兴趣,他甚至小小地希望张信礼过得不好,这样那个在路灯下哽咽的小梵会觉得好受一点么?“宁总,您……这是为什么?”林怀南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宁晟凯的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明明刚进门喝无效长情对于宁晟凯的这一要求,别说张信礼本人,就是林怀南也十分意外。无论是论资排辈还是按照职位高低,这桩生意再怎么也轮不到张信礼跟甲方这边接头。“宁总,您误会了,他……还年轻,很多事不懂。”林怀南以为他误会了:“虽然是我侄子,可只算刚入行,一应事务都手生,不如还是和秘书接洽更好。”“没关系,”宁晟凯说得冠冕堂皇:“应该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这……”宁晟凯坚持,林怀南无法,问张信礼道:“小张,你看……”他希望全无经验的儿婿自己说些什么。作为刚出社会,从未接触过这种层次社交的年轻人,尽管张信礼始终勤于观察、谨言慎行,从出发到现在都没出任何笑话,但林怀南知道他心里还是紧张的。如果他真是公司里一名受过专业培训的职员,宁总的要求算不上强人所难,林怀南想帮他推辞也没说法,最好是他自己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