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会来。”林瑾瑜洗手去了,张信礼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在食堂抹布味里单手开了他给自己送来的饭盒盖子。在听完宁晟凯后半句话时,他想也没想就说:“他没空。”他只是想帮林爸爸搞定这件事,绝不真的用林瑾瑜去做交换。俗称想“不劳而获”、“偷奸耍滑”、又想宁总跑,又想宁总不吃草。答得这么快,明显没问过当事人,宁晟凯又说了些话,张信礼道:“他上课,我有空过来。”“什么有空过来?”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的林瑾瑜边越过张信礼肩头抽桌上的纸巾擦手上的水珠边问:“谁上课啊?该不会是在说我吧。”虽然在问话,不过他语气挺随意的,应该只是顺口,张信礼马上把手机按了,反扣到桌上,说:“没有,是你爸那个合作对象打电话过来约明天晚上吃饭。”名曰吃饭,实则拉锯合同上的资金跟一些七七八八的细节,林瑾瑜看着他好似扣掉一个炸弹一样反扣住手机——这是第二次了,这种被防备着的感觉让他在心里狂揍张信礼。他面不改色问:“是吗,那怎么问我有没有空?是不是听说我爸有个儿子,要我一起去?”虽然过程完全错了,结论倒歪打正着。林瑾瑜听张信礼说‘他上课’,既然这通电话是准甲方打过来的,那这个‘他’除了自己没别人了,毕竟他爸及一干叔叔阿姨又不用上课。“不……是,没有,”张信礼在千分之一秒里紧急思索完然后说:“只是问我有没有空。我说对象上课,不用我陪,我有空过去。”呃,林瑾瑜心想:现在回句有没有空都已经需要对准甲方交代得这么清楚了吗?这几周,张信礼经常神神秘秘接电话,林瑾瑜的第六感告诉他,张信礼心里肯定有小九九,不过他没责问——口头责问有什么意思,这家伙肯定抵赖,车轱辘话来回说。当场抓现行才叫有意思,看这厮还怎么抵赖。“行,那你去吧,明天晚上不回来吃了是吧。”林瑾瑜一屁股坐他桌上,没事人一样拍拍他肩:“赶紧吃,我借同门的厨房做的,多给你放了辣。”现如今张信礼两头忙,午饭经常对付,恰好林瑾瑜上午10点后很少有课,便常常给他做了饭送单位来,监督他吃饭,就跟值班时候一样。张信礼心里想着和宁晟凯的见面,无暇分心察觉林瑾瑜这个小难缠精如此简单就不追问了有些反常。五分钟后,张信礼把饭吃完了,林瑾瑜收拾好饭盒,在大庭广众下堂而皇之捏了捏他耳朵,从桌上跳下来,一溜烟走了。……晚上张信礼开车接他放学回家,两人做饭、吃饭、遛狗、睡觉,一派琴瑟之好的样子,林瑾瑜表现得甚至比平时还乖顺几分,老冲他笑。“对了,对方明天约你见面是不是要复核那合同啊,”临睡前,伪装许久的林瑾瑜开始给张信礼挖坑:“就上次你说看不懂批注的那个。”刚看了两小时林怀南给他的一些金融学基础概念书籍,正带着满脑子横飞的术语准备入睡,为明天养精蓄锐的张信礼:“已经发给甲方了。”“这么快就发了,”林瑾瑜说:“我还准备再给你检查一遍……说起来那字是对方那边负责对接的人写的?还挺好看。”是好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笔迹有点眼熟——但他没说。林瑾瑜曾费大力气啃过宁晟凯办公室那些各类文件,其中一些上面不乏宁晟凯自己随手标上去的内容,当初啃那文件可费了林瑾瑜老鼻子功夫,要不是那时候恶补过一些基础的专有名词,前几天张信礼那标注只怕他且看到今天还没看明白,想这么快返给宁晟凯让他刮目相看一把是不可能的。“是啊,那边派来接头……我是说对接的写的。”张信礼道:“多拖一天资金就晚一天到位,你爸的意思是越快越好。”“这样,”林瑾瑜好似不疑有他:“你们明天晚上在哪儿吃饭?”“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张信礼没有说具体地址:“那边做东。”“那看来很贵了,哈哈,要方便打点什么燕窝鸡丝汤、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之类的剩菜给我尝尝,咱们家也吃顿好的。”林瑾瑜开了半句玩笑,然后借杆往上爬道:“我爸也去?”“……没说,应该不去。”张信礼自己也觉得这不符合常理,这次,林怀南是亲自负责这个项目的老板,没道理他不去或者不让他去。他想了个半真半假的说辞道:“就……还在初步确定合作意向阶段,等我这里沟通好了对方的全部要求才会往上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