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与烟铃又再次来到罂粟谷,只是此次心境却截然不同,烟铃知道自己不再孤单。他们倚在一起,看漫谷的罂粟花。清远将一朵红色的罂粟花别在烟铃耳侧:“此花名为罂粟,花本无毒,却能制成毒药,祸乱人心。”烟铃颇有几分惋惜:“这样啊,但这花真的很美。”清远点头:“是的呢,但之所以方圆之内,住户不多,便是因为大家认为此花美则美矣,却有不祥之兆。所以现在认识此花的人寥寥。关于它的记载,我也是在藏书阁中读到的。”“藏书阁?”烟铃只知道齐府有万卷藏书:“莫不是齐府的藏书阁?”清远点点头。烟铃想到生宴上,齐沁对自己爱理不理,但与清远颇为亲密。还有昭辰的话中也透露清远与齐沁之间非比寻常,不由得有点酸酸地说:“你与齐沁,你们关系很好吗?”清远笑了。“我们两家关系的确很好,但是那是长辈之间。我与齐沁是君子之交。”烟铃撒娇:“君子之交,那你与我呢?也是君子之交?”清远端详着烟铃,看她一副娇憨之态,忍不住又笑了,“我身边的人像父亲他们,都十分端雅,总是板正着脸。你不一样,那么真实可爱。”他望着烟铃,眼中有漫天星辰:“若你我亦是君子之交,我又怎会追你到罂粟谷,乃至天涯海角?”不速之客之后的日子,烟铃找到了一座废弃的木屋,与芸竹住了下来。她们种了庄稼,等待来年收成,还在屋边植了些花花草草和果树。烟铃又从农家那里买了些小鸭小鹅,放在丛里,让芸竹照顾着。两个月下来,植物庄稼发芽,鹅鸭也养的有些肥了。烟铃颇为欣慰。清远则都城与磬岩城两边跑:一方面平文君宋理身体不太好,清远要替父亲处理朝中政事;另一方面,他又记挂烟铃。到了磬岩城,清远就住在昭辰的军营里,指导昭辰尝试起草军令文书,毕竟昭辰舞刀弄枪惯了,尚不知如何管理磬岩城的新兵。一日,清远与昭辰于校场检阅完兵士,便一起来到罂粟谷。昭辰识趣,自己去谷中溜达,留下清远与烟铃两人单独约会。他们望着夕阳西下,烟铃伏在清远肩头,清远摸摸她的头发。“王上如今已及冠,也渐渐担起国家文武事。再过不久,一年不到,待我协助父亲将朝中先前剩余的杂事处理完,便与你隐居在这山谷中。”烟铃仰头:“我要你与我拉钩,否则不作数怎么办?”他们伸出小指,小指勾着小指,缠在一起。清远忽然想到什么,从怀里取出一个挂坠,晃起来有着清脆的叮叮当当的响声。那是玉铃铛,便是用当时烟铃在玄武潭找到的紫玉所雕成。清远将铃铛绑在烟铃手上,烟铃看到清远手上的刻刀划痕,那是他雕玉时留下的。“这枚铃铛就作为聘礼,以此为凭,共定此生。你逃不掉,我也跑不了,这下你总归放心了吧!”清远用自己的大手,包住烟铃的小手,“待到那时,你便做我的新娘。到时我们在山谷成婚。”他仿佛是想到她未来当新娘子的样子,扬起暖暖的笑容。烟铃心下一动,抬头亲了清远一口,又羞得低下头来。却听到一个声音从树上传来:“不害臊!”娇声略显童稚。循着声音找去,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坐在树枝上,双腿荡来荡去,枝丫摇摇欲坠。清远与烟铃抬头望去,那个坐在树上的小女孩摘下一颗果子,就往嘴里送。那是山上的苹果树,两个月前,清远和昭辰、还有昭辰手下几个兵士,合力给移了下来。烟铃辛苦浇水施肥,近日树上结了果。烟铃不服气:“还笑话别人呢,你偷吃我培的果子!”那小女孩撅起了小嘴:“这果子又没有写名字,我怎知是你家的呀?”又做了个鬼脸,“略!”烟铃也回她:“小偷!”那小女孩把辫子翘得更高:“我才不叫小偷呢,我姓若名儿。行不改姓,坐不更名。”分明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偏偏要颠倒过来说。烟铃细细瞧着那小女孩,她不仅名字奇特,装束也好不怪异。身穿浅绿贴身水靠,好像海边的水手。若儿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孤儿。从那以后,便三天两头跑来谷中捣乱,又偏偏与烟铃杠上了。每次烟铃不是少了好些果子,就是养的鸭鹅都被赶飞了。昭辰因为近来经探子确报,南方朱雀目前并无出兵迹象,也常常来谷中玩。也跟着闹腾,若儿赶鸭,他便把跑走的鸭都捉回来。但毕竟是将军出身的人,劲道太大,他一捉鸭,扑腾扑腾地,鸭的羽毛便掉了一地。一来二去,鸭鹅的羽毛都被折腾地掉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