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的暴雨说来就来,空气湿润,郊外被晕染成一片深沉的墨绿色,车辆飞速路过,一栋别墅在车灯的余光中若隐若现,如同久无人居的鬼堡。
祝渊就是在这时候回家的,他拎着购买的食物和生活用品,硕大的雨滴从他身上避开,一路走回家,不沾丝毫雨水。倾盆大雨,祝渊却从容淡然的像处于一张水墨画中。
推开家门,将购物袋放在鞋柜上,携带进来的冷清水汽消融于温暖的空气,祝渊开了灯,往里走去时,果然听见二楼卧室隐约传来宋稣的嘤嘤泣声,还有俞盛那不紧不慢的恶劣诱哄。
真是没羞没臊。
祝渊无奈的摇摇头,从客厅走到二楼,一路上都可以嗅到淡淡的石楠花味道,以及可疑的痕迹,显然在他没回来前,二人在房子里有一场鏖战。
更可能的是,是俞盛听见了祝渊回家的动静,才急忙把宋稣带回了楼上卧室。
宋稣是个脸皮薄的,自打有一次祝渊在浴室偶然撞见二人敦伦,就哭闹了许久。俞盛本来因为是厉鬼,压根就没什么廉耻心,甚至还总想以这种方式在祝渊面前证明他对宋稣的占有欲,他是不在意的,但无奈宋稣反应十分过激,所以俞盛之后就注意了许多,时常注意避开祝渊才行事。
不过,也仅仅是避开而已,掩耳盗铃,其实痕迹和气息都鲜明的昭示了刚才的事。
祝渊扯了扯嘴角,路过卧室时,随手扯下领带,“俞盛,你注意时间,我走的时候你就说会结束了。”
俞盛在里面随便应下。
俞盛没把祝渊的警告放在心上,整整一个小时之后才出来,好歹把宋稣清洗干净了。
宋稣累到不想动弹,被俞盛抱小孩一样抱下楼来吃饭,整个人软在椅子上,双手也没什么力气,扑在桌面上,一双眼水润润的,望向祝渊:“大哥哥,你喂我吃。”
“大哥哥喂你吃饭。”祝渊语调冷清,却无端透着股宠溺意味,拿起筷子给宋稣夹菜,喂到宋稣嘴边,双唇略显红肿。
这时,俞盛端着碗筷过来,在宋稣面前放了一碗一勺,“酥酥,你不要老公喂吗?”
宋稣为难的看了一眼俞盛,又去瞄祝渊,不想做选择,嘟着嘴不吭声了。
祝渊看着是冷淡矜持的很,说出口的话却总是很偏心,“谁让你刚才欺负他。”
祝渊当然也是个没多少羞耻心的,不然刚才也不会在那个时候插嘴。不过他是也顾及着宋稣的,他知道这会儿宋稣肯定已经迷迷糊糊的,听不见什么话,才敢开口的。
宋稣的小脸红了红,见有祝渊撑腰,胆子更大了,“哼,就是不要老公,我要大哥哥喂。”
宋稣吃饭时没什么形象,像仓鼠一样可爱,脸颊微微鼓起一个圆润的弧度,俞盛戳了戳他软白的脸,“小祖宗,你可怜可怜老公吧,我现在隔一天才能亲近你一次,就这样你还嫌我。”
他们的日常安排是,祝渊和俞盛轮流出去采买生活用品,另一个的那一天就陪着宋稣,偶尔带宋稣出去走走。他们两个都是不用进食的,可以说他们留在这里,纯粹就是为了照顾宋稣。
可宋稣不知道俞盛的忍让,他只记得每隔一天,俞盛就会化身饿狼扑倒他,只有在祝渊身边时能相安无事。
“大哥哥,今天晚上你陪我睡觉好不好嘛,”宋稣也没别的心思,成天盘算着吃喝玩乐,以及如何躲开俞盛这头饿狼。
“嗯?”祝渊一边喂菜,一边问道。
宋稣抱住祝渊手臂撒娇,“嗯……你就陪我嘛,我这次不会乱踢被子的。”
每到晚上,宋稣都要跟俞盛作斗争,试图不跟他一起睡觉。
而宋稣知道,俞盛绝对不会跟祝渊一起睡,他就有一次把祝渊找来陪自己睡,那晚俞盛就没有去烦宋稣,否则宋稣不知道多晚才能睡觉。
祝渊也没答应,只说:“酥酥听话,先好好吃饭。”
宋稣被哄得吃饱喝足,小肚子都微微鼓起来了,一顿饭吃完,他已经忘记刚才的话题了。
等祝渊和俞盛收拾好厨房,宋稣已经倒在沙发上差点睡着,俞盛把他抱着回了卧室。
祝渊在他背后冷声道:“你收敛一点。”
俞盛耸耸肩,也没停顿,“我有分寸。”
也不怪俞盛现在敢这么胆大的欺负宋稣。
由于蛊惑的效果太强,宋稣失去了记忆,成了一张任人涂抹的白纸,加上他从大槐树上跌下来,虽被祝渊及时救了没有延迟就医,但宋稣还是摔坏了脑子,如今宋稣的智力也很有问题。
医生说宋稣伤的不重,淤血会慢慢散的,记忆和智力应该也会慢慢会恢复的。
现如今三年过去,宋稣还是那个样子,祝渊和俞盛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没有恢复。反正此后的时间,祝渊没有一天不是活在后悔中,他总是忍不住想自己如果早点来,宋稣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
那天,祝渊到底是来迟了。可是祝渊却不忍就这样离开,于是他借口照顾宋稣留了下来,反正宋稣也很依赖他,俞盛也就默认了让祝渊留下来。
反正俞盛是很满意现状,宋稣现在乖顺、听话,敏感又脆弱,出门时只敢紧紧黏在俞盛身后,依附俞盛和祝渊而活,真正的笼中雀、菟丝花。
也因此,宋稣那些娇惯性子也被宠的越发过分了,他在外是不太放得开,对内就很蛮横娇纵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俞盛宠着,他自是觉得只要能把宋稣留下,无论宋稣什么性子他都是喜欢的。
加上宋稣现在不记事,记仇也记不了多久,所以俞盛偶尔还敢大着胆子多玩点花样,譬如女装,小玩具之类的。
而祝渊更多的时候,充当的是一个大家长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