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步履悠闲,负着手走在前边。
他身后,苏承泽慢半步地跟着,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僭越。
他们沿着太液池水岸而行,不多时,便绕过拐角,行至通往水榭的小桥前。
圣人放慢脚步,转头看向苏承泽,笑得意味深长,“苏待诏,你胆子不小啊,竟敢惦记朕的女儿。”
苏承泽神情未变,面上一直是那副不卑不亢、宠辱无惊的模样,可他的耳廓通红,到底流露了几分他的心绪。
总归已经将心意坦白,他索性也不再隐瞒,近乎诚挚地说道:“臣自知冒昧,亦不求殿下能够回应。但臣的心意,绝无半分作假。还请陛下和殿下,莫要怪罪。”
闻言,圣人不由拊掌大笑,有意拔高嗓音,“你这孩子,倒是难得的赤子之心。不过,这事儿可不由朕做主,你还得去问问……当事人的想法。”
说着,他目光微动,从不远处的水榭扫过,最后,瞥向旁边的桓颂。
桓颂读懂他的深意,忙是打个手势,示意后面的一个小宦官。
见状,那个小宦官也不耽搁,趁着无人注意,悄无声息地脱离队列。不多时,又故作报信,绕小路匆忙赶来,“陛下,兵部的曹尚书说有要事求见!”
这事完全在圣人的计划之中。
他就是要制造机会,让两个年轻人独处。
听完这话,圣人佯作震惊,先问所谓何事,随即,便准备和苏承泽辞别,“朕还有要务处理,先行一步。苏待诏若是无事,可以在这附近闲逛一阵。”
语毕,圣人看着拱手作揖的苏承泽,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
——就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能不能懂得他的意思了。
苏承泽立于原地,始终对着圣人远去的方向长揖。待到圣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他终是直起脊背,侧过头,遥望着小桥通往的那座水中亭榭。
静默地迟疑片刻,他攥紧垂于身侧的拳,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抬脚往那边走去。
……
亭中屋门紧阖,就唯有支摘窗半启,透进沁着荷香的习习凉风。
初沅坐在临窗的桌案上,却还是觉得,由内而外的热。她伏在谢言岐的颈窝,极为难受地蹙起眉,吐息急促,带着浮躁热意。体内腾起的渴求,使得她忍不住地朝他靠得更近。
她抬起细白的手臂,藤蔓般地圈着他的肩颈,一点一点地,收得愈紧。直至,他们近乎是亲密无间的相拥。
温香软玉盈满怀,谢言岐又怎么可能毫无反应?
她若即若离的呼吸,时有时无的啄吻,无不是在勾缠他深藏的、压抑的谷欠望。
谢言岐抬手握住她的肩膀,喉结几番微动,克制着,隐忍着,手背掌骨凸起、青筋浮现。
旋即,他极力地推开她,和她拉开距离。
尽管如此,两人依旧是隔得极近,鼻翼相对,彼此的呼吸交缠。
初沅樱唇微启,短促地呼吸着,睫羽振翅轻抬,一双眸子水光潋滟,含着迷离的情愫,凝眸朝他望去。
四目相接,谢言岐似乎也沉溺于她的眼波,跟着意|乱|情|迷。
他握着她纤腰的那只手,不由得愈发收紧。
“……殿下。”他唤,“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