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他还真的顺着这话往下说。
初沅不免有些失语,“……谢大人还真是会得寸进尺。”
谢言岐喉结微动,低声嗤笑道:“殿下何曾让臣得过寸?”
他的话中似乎带着几分深意,一时间,初沅明显没能反应得过来。
看着她迷蒙茫然的瞳眸,谢言岐眉梢轻挑,伸手拈去落在她发间的一片树叶,难得好心地提醒道:“殿下是否还记得,上次欠臣的答谢?”
说到这里,他嗓音压低,抑着几分暗哑,“……臣还从未如此尽心竭力地,伺候过一个人。”
他的指尖微凉,取走那片落叶之时,若有似无地碰了下她的耳廓,带起细微的酥麻。
初沅登时回过神,脸颊泛起红意。
她回避似的垂下眼帘,意图避开他的逼视,不经意间,却瞅见他握着伞柄的那只手,落下的微小伤痕。
那道猩红的烫伤尚未痊愈,衬着他干净修长的手指,显得尤为醒目。
初沅霎时怔住,复又抬首望向他,眸中既是惊诧,又是不解。
她忙是吩咐站在不远处的流萤,“流萤,麻烦你,去帮我找些伤药过来。”
圣人绕过那面□□以后,果真瞧见坐在石凳的崔皇后。
似是因为投壶而乏累,她用手肘撑着面前的石桌,单手支颐,阖眼假寐。
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轻颤着睫羽睁眼,看向止步于跟前的圣人。
崔皇后的眸中格外静谧,好像并没有因为他的突然造访,而感到意外和慌乱。她不紧不慢地起身,朝他行礼,“陛下。”
圣人看着她低眉敛目的模样,没有说话。他一言不发地坐到就近的石凳,拿起放置桌面、她用过的一樽杯盏,把玩着,“你最近,倒是挺有闲心。”
“都有时间陪初沅投壶了。”
崔皇后站在他身前,答道:“再过不久,便是初沅的生辰。臣妾自是要把握机会,多陪她一阵。”
话音甫落,圣人捏着杯盏的手劲,不免收紧几分,心中愈发不安,“你什么意思?”
崔皇后抬眸和他直视,也不知何时,那双漂亮的琉璃眸失去光泽,若古井无波,“陛下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如果说,尚未得到实证之前,圣人的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现如今,她的这番话,无疑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将他的希望敲碎。
让他如同置身冰窖。
圣人不敢置信地,颤声问道:“当年的事情……真的是你一手策划的?”
崔皇后没有回避,“臣妾只希望陛下,再给臣妾一些时日。”
“等到初沅的生辰过去,臣妾自会认罪。”
十八年。
佛堂无法洗脱她的罪孽。
她唯有,真正地走向阿鼻地狱。
方得解脱。
作者有话说:
鉴于明天有事,可能赶不上更新,所以先说一下
但我会尽力,如果真的写不完,我会在凌晨之前挂个请假条,崩溃的泪水淹没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