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太子妃的这番问询,太子不禁眉宇微蹙,道:“为何你这般问道?”
然而这终究是初沅的私事,太子妃也不好将方才所见告知与他。她稍作迟疑,用手侧挡着,凑到太子耳边,低声道:“我是有些担心,初沅少不经事,让人给骗了。”
初沅瞧着就是个温柔内敛的性子,估摸着,是不会主动和陌生男子走得太近。再者,最近她时运不佳,频繁遇刺,为着她的安危,她一直都待在宫里或是府中。尽管有陛下给她安排的相看,但也没让她和别的男子接触过多。
除非,是对方别有用心地靠近。
初沅是宫中好不容易寻回的金枝玉叶,是阖宫捧在手心娇宠的掌中珠。
若是谁能将她这根金枝攀折,成为她的驸马,往后的益处,自是不言而喻。
怕就怕,初沅是遇人不淑,遭到了蒙骗。
哪家的正经儿郎,会在婚前的时候,就对姑娘家动手动脚,还留下这般暧|昧的痕迹?
而且,还一点都没有要对初沅负责的意思。
虽说太子妃有意隐瞒,但她终究是和太子相伴着长大。
简单的一个对视,太子便也能将她的心思猜透。
不过,她既是难以开口,他也由着她,不欲多问。
太子思忖片刻,直觉是初沅遇到了何种麻烦。他不由将眉头蹙得愈紧,道:“这些时日,确实是安排她相看了不少男子。孤亦不知,她之后,是和谁走得近。”
那次他和长公主开设的诗会,突如其来的一场刺杀,让他不慎中箭,因此,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无暇照看初沅的事情。
说到这里,太子先是一顿,旋即看向身旁的太子妃,笑意温和:“但我们可以在待会儿的宴席之上,多加留意。”
太子妃觉得在理,认可地点了下头。
瞧见她这神情认真的模样,太子没忍住抬手,曲指轻弹她前额,揶揄地道:“你呀你,都学着有事瞒着我了。”
太子妃吃痛,伸手捂住额角,似嗔似怨地抬头看着他,应道:“毕竟是姑娘家的事情,可不能轻易地告诉你。”
太子无可奈何,只得笑着摆首。
他们避在无人的角落,低声地细语。
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受邀的宾客也接连赴宴。
麟德殿前边的台榭,亦是逐渐响起欢声笑语。
因着今日是七月初七,不止是初沅的生辰,更是一年一度的七夕。是以,到场之人除却为初沅庆贺生辰的贵妇和千金,还有不少天子近臣。
镇国公府,也赫然在受邀之列。
……
谢言岐是在当天的清晨,回到的镇国公府。
对于他的彻夜未归,镇国公夫妇是一清二楚。
他一回府,他们便是高坐堂屋正位,神情凝重地,摆出质问的姿态。
见到他撩起衣摆,迈过门槛,不紧不慢走近的身影,镇国公这个急性子,当即便是不耐烦地一拍桌案,问道:“你这大清早的就不见人影,是鬼混到哪里去了?”
因为今日的宴席非同小可,所以天方亮,谢夫人便准备将新制的袍衫,送去给他。怎知他的屋内,竟是空无一人。直至这时,他们才发现,谢言岐是一|夜未归。
谢言岐在他的质问声中,行若无事地对着高堂的镇国公夫妇一揖,旋即转身,落座于旁边的圈椅。
他单肘撑着桌面,抬手抵住眉骨,似有几分疲惫地,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