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岐答道:“臣也是因为三年前,无意破获的那桩狐妖杀人案,然后再循着蛛丝马迹,逐渐怀疑到桓颂头上的。只不过当年,臣因为一场意外,不慎失去了记忆。在扬州任职的三年,臣一直都没有想起有关桓颂的事情。直至臣接到调令,返回长安,在大理寺接触的一些案件,涉及到了臣在扬州的故人,臣才慢慢地想了起来。”
“可惜没有实际的证据,臣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直接上报给陛下。”
“是以,才耽搁至今,让陛下受此惊吓。”
“具体的始末,臣会在之前的奏疏上,事无巨细地尽数上呈。”
“镇国公府无意隐瞒,还请陛下责罚。”
他的回答没有任何的迟疑。
听完这话,不止是圣人有一刹那的愣怔,便是始终躲在屏风后面的初沅,也免不了的一阵诧愕——
原来,最初重逢的时候,他待她如同陌路人,是因为这个缘故。
是因为,他忘记了她。
他之前陈情,说的忘情、忘她。
便是这么个意思。
初沅眼睑微垂,一时间,心潮起伏。
而另一边,圣人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谢言岐,试图找出他话里、神情的破绽。
可惜,并没有。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谢言岐胸前缠着的纱布上边。
——这是谢言岐,不惜以性命护他的证据,甚至为了他,险些在鬼门关走过一遭。
一时间,圣人的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他道:“没想到,你在扬州的三年,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真是难为你了。”
他已经因为多疑,犯下过不可弥补的大错。
如今,他又有何颜面,再去怀疑一个真正的忠君之臣?
思及此,圣人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转而提起了第二件事,“无碍,这件事情,确实是你们镇国公府的功劳,又谈何降罪呢?你救了朕一鸣,按理说,该赏。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应允。”
谢言岐佯作客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些,都是镇国公府应该做的。”
圣人不禁嗤了声:“少摆出这样一副姿态,你有什么想要的,就直说。错过了这次,之后,可别怪朕吝啬。”
若他继续推辞,倒显得刻意。
谢言岐索性直言道:“既如此,臣便有个不情之请。”
“臣想请陛下,为臣赐婚。”
听了他这话,圣人不免怔住,“赐婚?是哪家的姑娘?”
他可没忘记,先前谢言岐受伤,他们家初沅那个担惊受怕的模样。
那样子,说是把整颗心都放在了他谢言岐的身上,都不为过。
可眼下,这个谢言岐竟然主动向他请旨赐婚?
倘若那个姑娘是旁的人家,那他们家初沅的满腔心思,岂不是都被辜负了?
圣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谢言岐,眼神逐渐冷冽。
好似在说:你要是敢说出其他姑娘的名讳,负了初沅,就别怪他心狠。
谢言岐不卑不亢地应道:“恕臣冒昧,臣想迎娶的,是殿下的金枝,如今的昭阳公主。”
此话一出,躲在屏风后面偷听的初沅,下意识地攥紧了小手。
她是没有想到,他的动作,竟是这般突如其来,让人猝不及防。
而她竟然能有幸,亲眼看到这一幕。
圣人也随着他这番话,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