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我无德无能,亦没有清白之身给她。放在了从前,房翠娇只觉得自己是卑贱之人,幸得主人家告诉我,人生来平等,女人家活于世间无论是什么身份,都没有贵贱之分,我才敢于做了这许多的事。但是,对蓝陌或许是不公平的,毕竟她可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大人,终究是我贪心了,以为勾得了她的身子,就能做她的娘子。但是她说使不得……她就想来嫖我,压根不是真心的!”
“诶,别哭呀……”夏旅思一看不得了,好不容易给房翠娇灌输的人无贵贱的信念转眼间就要摇摇欲坠了。女人啊,在遇到自己爱的人的时候,无论有多优秀,都会怀疑自己配不上她。
房翠娇遇上了蓝陌,一颗热心泡了凉水,简直有自信心崩塌的危险。夏旅思赶紧哄她:“莫哭莫哭,你怎么想不明不白呢,蓝陌要是不要你,你还是我商号的总把头,要钱有钱要才有才要颜有颜,又不少块肉。她哪里嫖你了,她又没给钱,你咋不觉得是你白睡了人家呢?人家一个清白姑娘,守身那么多年了,最后赶着送上你门来伺候你,她身材不差体质还一流,这样身强体壮又美艳的小娘子,没让你爽吗?人家一棵嫩草被你吃了,你又不亏,哭啥呀。”
“噗呲……”房翠娇一边哭,忍不住就破涕为笑了,“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是。唉哟,这小嘴叭叭的那么会哄人,难怪那圣女公主都经受不住你的痴。还叫我别哭,当时人家圣女公主不要你的时候,你咋呜呜的在我屋里哭,我走了,莫教人看笑话,死相!”
房翠娇娇嗲嗲地一手戳了戳夏旅思的额头,含泪带嗔地拿帕子在夏旅思脸上一甩。毕竟是名满天下的花魁,这一颦一笑一嗔的架势,做起来行云流水,就算是对着一棵树,旁人看起来都像是在调情。
这时原本应该在楼上熟睡的段泠歌其实并没有睡着,她坐起来以后只对小娥说有点闷因此睡不踏实。
小娥她扶到窗边,说让她透透气,就在这时,段泠歌看到的就是夏旅思先是伸手捂房翠娇的嘴和她调笑,然后房翠娇再伏在她肩头撒娇,最后房翠娇还千娇百媚地甩了夏旅思一帕子。
“这这!这房老板忒大胆,怎可以对驸马做轻佻之举。哎呀,这痴驸马跟个木头似的也不知道要避嫌,看婢子去撕了她的帕子。”小娥气得跺脚。
“慢着。”段泠歌淡淡地开口,“凡是不可看表面,不可不明就里,小娥怎这么不稳重。你去取笔墨和几册空白宣纸本过来。”
“咦?公主又要写字帖吗?”小娥被批评不稳重,悻悻着嘀嘀咕咕地去拿东西了:“那痴驸马都要犯错误了,公主还惦记着给她写字帖,当真爱重,公主真偏心呢。”
过了一个下午,相安无事,夏旅思中途回来看了一次,小娥没让她进门,只说公主在屋里写书着论,吩咐不要打扰。夏旅思也就没说什么,正巧花白晴开的药已经伺候段泠歌服用了,大美人也纳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安乐无事,她正好得以去附近的研究作坊和育种大棚里转一圈。
于是夏旅思一忙就忙碌到入夜才回到小楼。夏旅思笑眯眯地搓着手回来,“老婆我下田回来了。我种地养你呀,你说我乖不乖?”
夏旅思嘟了个嘴凑到段泠歌身边求亲亲,段泠歌此刻正坐在案桌前批阅奏折,她眉目间神色淡如远山,只扬起了手,一本硬皮奏本的内页直接隔在了夏旅思前面,让她亲了一嘴的墨。
“呜……呸,呸。”夏旅思铩羽而归,只得扯过一张软面纸囫囵把自己的嘴擦干净。
“噗~”小娥看得直笑。公主这是在教训驸马吗?
段泠歌不动声色地说:“听闻,你父夏孟辅夏丞相近几日在江州纳了一房小妾你可知?”
夏旅思撇撇嘴,拿过段泠歌的茶杯,老实不客气地喝老婆的杯子:“嘁,老头子为老不尊。和我说是别人送他的,北边来的异域美人,拒绝不得,于是又纳妾了。”
段泠歌沉吟着,突然眸光盈盈,语气轻柔中带着楚楚可怜:“阿思,你可有纳妾之心?”
“噗……”夏旅思一口茶水喷出来,哪和哪啊?是她老爹风流乱搞,怎么让老婆觉得她要纳妾了。夏旅思赶紧抱着段泠歌,娇滴滴地哄她说:“老婆只有一个,我是一妻一妻制,什么纳妾,没兴趣,而且违法的好不好,咱不干。”
“嗯。”段泠歌似乎对她的回答满意,点点头。带泪的眸光一收,语调矜持地说:“既是如此,阿思应研习一番我南滇国的《驸诫》、《驸德》、《列驸传》等典籍,增加学识,练习书法,并且引夏丞相之失德以为戒。”
“什么?!”这些是什么鬼,怎么会有这种书!她是读书少,不要欺负她没读过这个平时时空里的典籍著作啊!
没想到,就还真有。段泠歌拿出了厚厚三本册子放在桌上,赫然是《驸诫》、《驸德》、《列驸传》。段泠歌温柔一笑:“嗯,这三册,今晚就抄一遍吧,抄完就歇息,为妻在榻上等你。好吗?”
“我不。”断然拒绝。好个屁咧,这么温柔也哄不住她!
“两遍。”
“我不。”
“三遍。”
“呜……”如同被罚做作业的小学生,老师权威之下反抗不得。
“咳,咳……”小娥把自己大腿都掐红了,这才死活没笑出声来。
公主说的“凡是不可看表面”呢?公主说的“不可不明就里”呢?就化成了这神一般的著书速度!公主一个下午写了三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