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孟辅和十王爷都大惊——
“怎可妇人篡位!”
“呸!轮也轮到我当皇帝,你一个女人怎么当皇帝!”
段澜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然后她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呸,你又算个老几?!你一个贱婢生的儿子,连亲娘都不配拥有姓名的杂种,你死了牌位都不配进祖宗太庙,你难道想争我的皇位?!”
“你,你,我杀了你——”十王爷想动,可是秦瓯却用剑抵住了他的胸口。
段澜红着眼说:“我才是南滇国最正统的继承人,我母亲才是正统南滇国皇帝嫡女!我父亲就是个□□无耻的混蛋!但是满朝文武在夏家的把持下,翻云覆雨随意摆弄皇帝大位,谁为我母亲争辩过?就因为她是女人?所以他们就拥戴着那个无耻的混蛋当皇帝!”
“哇。把亲爹骂那么狠。”夏旅思小声道。
这时小竹子悄声说:“这个小的也是知道些,世子听小的简单说——”
原来,段澜的母亲是南滇国高祖皇帝的嫡长女,高祖皇帝早逝,没有皇子,于是南滇国的世家大族们推举了段氏家族中的皇亲继承皇位,这个人就是段泠歌的祖父,先祖皇帝。
这个先祖皇帝,当时用了一些拙劣的手段。他为了当皇帝,为了表示自己继承皇位的正统性,竟然想出一个法子,那就是在登基当日强行娶了高祖皇帝留下的长公主,立为皇后。堂兄娶了堂妹,一来彰显了自己继位的正当性,二来高祖皇帝长公主既然被立为皇后,自然就断了继承皇位的可能性,不能再威胁他的帝位。
段澜咬牙切齿地说:“那个混蛋,强娶了我母亲,害得我母亲一生屈辱悲惨,忧愤而死。他为了哄骗我母亲不要反抗,赌咒说会把皇位传给母亲生的孩子,然而他生下了我,却不打算把皇位传给我这个血统最正宗的嫡女。他反而要把皇位传给他以前的妻子生的儿子,还美其名曰要立长子!”
“这个长子,也是个碌碌无为的昏君!一个毫无才德的软蛋!霸占帝位不做事,占着茅坑不拉屎,这无耻的两父子,让我段氏大权旁落,三代人沦为傀儡。这些荒淫无耻昏聩无能的人,凭什么成为皇帝?!他们都该死!”段澜怒骂道。
“还有你,段泠歌!我那个混蛋哥哥,在将死之前明明应允了让我监国!你凭什么又成了长公主?!你是长公主,那我是什么,我是什么!我才应该是南滇国最尊贵的长公主,凭什么是你受万民敬仰,我却成了莫名其妙的皇姑。你那混蛋爹,临死还对我用阴谋诡计,你也该死!”
“所以你对我下毒。”段泠歌眼中浮起了薄薄的泪:“这么看来,所谓的风眩疾……并非段氏皇族嫡亲生来固有的顽疾,皇祖因风眩疾而死,皇父因风眩疾而死,都是中毒了,对吗?”
“我去!”夏旅思听得一愣一愣的。竟然有这种事,段澜一个人把亲爹毒死,把亲哥哥毒死,并且还给段泠歌下了毒。心机深沉、心如毒蝎,并且用了五十年的耐性,绝了!
“哈哈……”段澜快意恩仇地大笑:“是!就是我!哈哈,舒坦了,几十年的隐忍,一朝说出口,实在是大快人心!”
“姑母,泠歌敬你若母,二十几年相处,你真的没有半点真心。”段泠歌哀伤地叹息:“你怂恿我拿出六诫经寻找宝藏,打着归附朝权,泽被万民的旗号,其实都是为了一己私利,你想自己登基。”
“对!哈哈……你该死,他们两个把持权利也该死,你们都该死。只要把传国宝藏现实的风放出去,老十和夏孟辅必定要争夺,就让你们争个你是我活吧,最后我可坐收渔利,我才是那个天命庇护的人。”段澜甩袖道。
“你这个毒妇,你怎这么恶毒。”夏孟辅指着她骂。
夏旅思问:“皇家戒备森严,且不说你竟然三次下毒。泠歌的膳食一向贴身宫娥特殊准备,食材皆由蓝统领亲自准备,你究竟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段澜轻描淡写地说:“那些普通的低级的下毒机缘,怎配得上我皇族尊贵的血统。只有皇帝立嗣、新皇登基的时候在太庙祭祖的时候,只有皇族最亲近的人在,这个时候才是下手的最佳时机。”
夏旅思撇撇嘴想,这就像某些变态杀手,作案的时候还要在特定的时间用特定的手法,造成某种特定的仪式感,借此来满足自己的变态嗜好。噫惹,这个段澜真是个疯子。
“在祚肉里。”段泠歌握紧了拳头。
“哈哈,那年我才十六岁!我美丽,聪颖,才学绝伦,天下谁人不惊叹。但是我阿父竟然要立他为皇太子。当日告慰先祖的时候,我是国之圣女,我只不过是顺手在他的祚肉里加了点东西。”
原来,在南滇国,皇族祭祖后,要分食祭祖用的祚肉。祚肉乃整只牛羊烘烤而成,本身没有盐味,全靠段澜亲手为祚肉抹上细盐巴再伺候在场祭祖的皇帝和太子吃下。
段澜作为皇族核心血缘的女性,几十年来一直担任了为皇帝和皇嗣在祭祖时准备祚肉的角色,在这种时候下手,神不知鬼不觉,堪称天衣无缝。
因此在先祖皇帝立嗣的时候,她给父亲下毒。在段泠歌的父亲登基的时候她给亲哥哥下毒。在先皇病入膏肓祭祖告知立段泠歌为摄政长公主的时候,妒火中烧的段澜又给段泠歌下毒。
难怪只有皇帝才会得“遗传”的风眩疾,竟是这么来的。
夏旅思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她握紧段泠歌的手:“事情不对!泠歌,当时花白晴说你是中毒了,你对是谁下毒这件事显得毫不关心,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是段澜!如果你猜到了,你却什么都没说,反而让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泠歌,你想做什么?”
段泠歌恋恋不舍地摸了摸夏旅思的脸!,她如慕如诉地说话,像是对所有人说,又像是只对夏旅思说——
“段澜一开始来找我,说要以六诫经的传国宝藏为饵,诱各大世家互相残杀,削弱他们的实力。最终打开宝藏,把所有人引入其中,再诛杀之。我一开始就打定了某个主意,并且积极地准备,让段溪继承皇位,悉心地教导他,期望培养他长大,让他成为有才能的君王。”
“可是,我遇见了你,阿思你的存在几乎改变了我的一切,无论是我的心,我的想法,还是我的计划。后来我就想,六诫经拿在手里,如果我们的变革成功了,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就不要走到那步。”
“可偏偏天意弄人,今天事已至此,无法回头,只能鱼死网破。”段泠歌的神色突然变得冰冻冷酷,微红的眼角,肃穆的表情,让她的气势强盛得骇人。
段泠歌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要把你们都埋葬于此,还给南滇国一个清零重新开始的机会,给百姓们一个太平清和的世界的开端!我已启动自毁机关,现在只剩半柱香时间,此地就会天崩地裂,就让我亲手葬送你们,没有人能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