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泠歌撕下了嵌在墙上的观音坐像。坐像后竟然有一个金质莲花盘,段泠歌伸手转动了莲花盘,左旋三格,右旋六格,再继续右旋七格……
“这也是上古机关术。有旋转的顺序和口诀!每一次旋转绝没有试错的机会,万一错了,便是不可想象的后果。”国师叫起来。
段泠歌冷清的语调一字一顿地念到:“唵、嘛、呢、叭、咪、吽”
对应着她念出的真言,段泠歌每旋一次,最终停下的位置会亮起一不同颜色的萤火。这种彩色发光萤火石十分珍稀,千年不灭。萤火亮起的颜色与形状,都与莲花盘那相应花瓣上的镂刻和形状相对应,白、青、黄、绿、红、黑——恰恰对应了六字真言的颜色和梵文。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众人的面前石门打开。秦瓯亮起火把,段泠歌在他后面,段澜跟在段泠歌后面,国师殿后,鱼贯进入。
大约往前走了七八米,前面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然后空间豁然开朗。秦瓯惊叫道:“原来前面的山洞只有一半!”
正是如此。如果说整个蛟龙峰中心是一个巨大的空洞,那么空洞被一堵从上而下的岩壁分隔成了两半,只不过这两半不是均分的,比例大概为三七。皇极阁宫殿所在的巨大岩洞就是其中大的那一半。
所谓的密藏,就是穿过隔断两个山洞的岩壁,走到山洞的另一半来。众人鱼贯走出来,都为眼前的景象震撼,只见相比于皇极阁宫殿的金碧辉煌、这一半山洞处于原始状态,陡峭的岩壁上突出了许多巨大的、尖锐的巨石,流水潺潺从岩壁中渗出汇聚成大小不一的瀑布,整个岩洞雾气弥漫,隐约中峭壁上长着各种各样发光的苔藓,在火把的映照下发出忽明忽暗的光。
众人走出来的位置,是一块天然凸起的巨石,站在上面,周围都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洞中空旷巨大,似乎空无一物。与这纵深巨大的洞穴相比,站在岩壁前凸起的一小块地方的人,就像几只蚂蚁。
更惊讶的是,原本空无一物的巨大洞窟中,突然在空中坠下了一座祭坛,突然,祭坛上的夜明珠和萤石接触到空气亮起。一根长长的木梯缓缓伸到了他们的脚边。那祭坛上高高摆着的,不就是那可以统御天下的——传国玉玺。
“阿母,上去吗?”秦瓯问。
“自然是上的!”段澜说:“我阿娘对我说过,拿到传国玉玺后,会出现王者之道,这王者之道就是我们的生机!哈哈——段泠歌你机关算尽,想不到吧,先祖总要为拥有传国玉玺的真命天子留生机。你要死,老十要死,夏孟辅那个老匹夫也要死。只有我!不会死。”
“上去!”段澜推着段泠歌。
段泠歌深深叹气,她缓步走上祭坛,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高贵的气质、典雅从容的神态,段泠歌走在最前面,仿佛她才是那登坛受封的王者。
段澜一看,妒忌的眼都红了。一上到祭坛,段澜一把推开段泠歌,扑到正中高高架起的玉匣面前:“滚开,让我来,这是我的!”
她从玉匣中举起了大印。那枚以金龙盘踞成印纽,四方形的白玉宝印就是传国玉玺。段澜把玉玺一拿起,突然间地动山摇,比先前剧烈数倍,山上发出巨大轰鸣仿佛整座山峰随时会崩塌。
他们所在的祭坛也坍塌了,坍塌再坍塌,最后竟然只剩下方寸之地。五个人几乎是背靠背挤在一起,动弹不得分毫。
“要,要塌了!”郑左丞说。
“这只有细细的四根乌金绳吊着,站不了那么多人了,我们都会掉下去的!”国师惊恐。
现在的祭坛就像一个四方形的秋千,被吊在半空中。而在剧烈的摇晃中,祭坛似乎开始移动,可怕的是一移动更加不稳,摇摇欲坠地吊在半空中,仿佛随时都会倾覆,让五人都掉落万丈深渊。
秦瓯惊喜大叫:“阿母,你看对面,出现了一道金门!我们要朝那道金门去啦!”
段澜哈哈狂笑:“那就是王者之道!只有我这样的王者,才能驾驭着祭坛走向王者之道!”
众人恍然,竟然是如此!拿到玉玺的人,最后剩下方寸之地,就是一架天车,把王者送向王者之道,而其他的人——都得死!
“这根本承载不了那么多人!”郑左丞最先反应过来,他尖叫:“不可!啊——”
郑左丞尖叫着被国师推下了山崖。可是国师一回头,他也狂吼一声:“本仙命不该绝——”
段澜毫不犹豫地也将他推了下去。
最后,剩下秦瓯,段澜和段泠歌。
地震得更离开,祭坛吊在半空,不停地卡顿,不停地摇晃,突然,一根乌金丝不堪重负,“嘣!”地断裂。四个角只剩其三,祭坛严重倾斜,三人都难以立足。
秦瓯还有点不舍得,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段澜:“阿母,她,她……你不是要把她许配给我。”
段澜急得跺脚:“竖子,何患无妻!把她推下去,不然我俩都得死!”
秦瓯犹豫了一番,下定决心,他伸手向段泠歌:“公主,我俩无缘做亲夫妻了,不过你放心,我出去定会娶你的牌位,我会堂堂正正当你的驸马!你给我一个信物吧……”
“滚!”段泠歌怒骂:“你没资格碰我!”
段泠歌说完这句话,闭上眼眨去眼中的泪水。夏旅思,你说过,只要今日结束,就带我远走高飞,我们做一对不问世事的神仙眷侣。我愿意,我爱你,可惜,没有机会了……
段泠歌眸光如炬,清冽而威严,她决然终身一跃,跳入了那万丈的深渊——
“泠歌——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