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派的钦差大臣很快就到了。
这时节,江水顺流而下,皇家船只无人敢拦,水中诡异被他们除去,又无赤月教作乱。九公子等人很快就在码头接到了这位姓谢字文诤的钦差官。
谢文诤带了不少兵,也带来几个算不得好的消息。
赤月教被除,但余孽作乱,听说往南方来了。
在码头简单闲聊几句后,早等待许久的县令带人来拜见,谢文诤叫起后,又让他带路找个住处。
九公子和黎恪惊讶地发现,谢大人身后随行人员中,竟还跟了几名他们眼熟的近卫。
黎三娘和兰姑也有相熟的近卫在其中,黎三娘笑着同那人问好:“张兄,许久不见。”
张成志回一礼,四下一看,拧眉。
他知道姜遗光也接了这事儿,怎么现在不在?
“姜善多呢?”他问。
说到这儿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黎三娘丝毫不顾县令一旁使眼色,冷笑道:“在这儿不见了,我们没人手,找不着。”
张成志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冷冷一扫本地县令。
入镜人到地方上,出示令牌后,当地县官必得服从其令。看来,是本地县令心大,惫懒了。
县令被那充满杀气的目光一扫,几乎要吓坏了。
从刚才九公子和那钦差大臣的谈话来看,他真以为这钦差大臣是来找那失踪的小公子的,不由得暗恨自己先前为什么不多派人寻找。
要是惊动了上官,今年考评说不定只能得个下等,到时谁知自己会被调到哪里去?
可那位小公子他们真找不着啊!进出城都设了关卡,若有人进出,无论是谁都要搜查,可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县令没奈何,但还是让人备了接风宴。
宴上,九公子又说了一遍,宝物和那姓姜的小公子失踪一事。
谢文诤会意,不轻不重暗示县令,让他一定要找到那宝物,和带着宝物的小姜公子。
县令汗如雨下,连连应是,喉头却涌上苦涩。
一县中十二座乡,下有数十个村庄,共十几万人,他怎么找?更不用说那面铜镜……
也只能先从铜镜下手了。
县令怕极了,这群人来自京城,说不准和白大儒相识,到时在京中要是提起,再得知那镜子是自己儿子送的,那他这个官也做到了头,倒不如自己先挑破,将功折罪。
县令给主簿使个眼色,主簿会意。觥筹交错间,主簿特地“喝多了”,大着舌头说,他见到白大儒身边有面铜镜,似乎就是他们要找的那面。
只是他也没看太清楚,所以不确定,不敢说。
这话一出,黎恪当先坐不住了:“白大儒?可是作出《白氏心学》的那位白大儒?”
县令连忙起身赔罪:“的确是那位,只不过白大儒生性淡薄,不许太多人打扰,不让下官将消息传出去,下官这才隐瞒了。”
主簿一见上官赔罪,立刻“酒醒了”,连忙也跟着赔罪,道自己不该胡说。
姬钺等人哪里还管的上这些,他当先冷下脸,挥退席上抚琴奏乐的人们,冷声问:“你既然说镜子在白先生那儿,敢问白先生在哪?”
主簿吓醒了,连连磕头:“下官也不确定,下官只是看见白先生有这么一面镜子,听说是底下学生送的,白先生实在爱不释手……白先生现在,现在……”
他缩着头,声音更低:“白先生前几日就回京了。”
“什么?!”黎恪当即起身,“他回京了?”
那岂不是把姜遗光也带回去了?
主簿眼泪糊了满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白先生不让说,哪怕当地有学子知道他们也不敢说这是真的,只能隐瞒。他又道,既然白先生把那镜子带回京城,总好过丢了,他们走陆路,想必没走太远,现在派快马去追还能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