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遗光道:“我听闻闽省从前有一大商家,姓卫,专门卖以人骨制成的骨瓷,还将小孩儿装进花瓶里养大,做花瓶姑娘来卖。只是年代已久,无人知晓,想问问丁阿婆,您听说过吗?”
门后,长久的沉默。
良久,丁阿婆道:“我知道。”
她似乎笑了,发出一阵阵古怪的笑声,好似尖锐指甲从地面擦过,令人浑身发毛。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总要拿东西来换吧?”
姜遗光问:“你要换什么?”
丁阿婆道:“你那面镜子。”
姜遗光微微顿住了。
丁阿婆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为什么会知道山海镜?
“你要它做什么?”姜遗光问。
他察觉到,山海镜还在自己的心口。
丁阿婆笑道:“我刚才说,你是不祥之人,魂魄上沾着污秽。这污秽……都来自于那面镜子,你要是把那镜子给我,你的污秽就没有了。”
“这样的一个东西……你受不住的。还是,把它给我吧。否则,定会引起大祸。”
丁阿婆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与此同时,姜遗光察觉到了一股比方才井中更恐怖、更阴寒的气息。
不止是这扇门后,土楼里,所有的门好似都开了一条门缝,有人静静地盯着自己。
姜遗光道:“我要是不愿意换呢?能换个其他的东西吗?”
丁阿婆笑眯眯道:“不行,只有那面镜子才可以。实在不愿意换,老身也没办法,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姜遗光道:“那么,打扰了,告辞。”
他再度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走。
刚才的土楼并没有给他多大的危险感,这会儿,整座楼都予他一种好似要被吞噬殆尽的危险感。
他必须尽快离开!
“站住。”丁阿婆的声音叫他。
姜遗光脚步不停,沿着来时路往回走,却怎么也找不到向下的楼梯。
“我让你站住,回来。”丁阿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姜遗光置若罔闻,找不到楼梯,他便攀上栏杆,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如箭一般往外奔去。
只可惜,大门锁上了。
门从外面拴上的,里面的人出不去。土楼一二层不住人,也不开窗。要想出去,除非从外环楼开的窗户上往外跳,可姜遗光觉得,自己要是再上去,会发生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他不断去推门,门打不开,又用刀从门缝中穿过去。削铁如泥的宝刀也受了阻。
“回来吧,没有我的同意,你出不去的。”丁阿婆苍老的声音在土楼中回荡。
一道道身着黑衣的身影从房门里走出,站在围栏边。
一圈儿黑衣人,居高临下的,冷冷地看着姜遗光。
有男有女,老人、小孩儿,都有,脸色都是不正常的苍白,好似多年没有晒过太阳。
姜遗光往回走了几步。
他必须想办法离开才是。
眼角看见那口井,姜遗光走了过去。
“上楼来,我要见你。”依旧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姜遗光没听,来到井边,用力去推那颈上的封盖。
厚厚一层,三寸高,一整块平滑天然的八角形青石盖在井口,触手冰冷。
“你在做什么?”丁阿婆的声音格外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