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
和被拉到菜人市,当做菜肴毫无尊严地卖掉,倒不如死在此处。
那个人很快又被吃完了。
“晦气,真晦气。”豖精说道。
“人都死了,只能切了卖,不划算。”另一个声音插嘴。
“算了,一起拉去卖吧。”
一头豖精把板车上的绳子系牢了点,推起车往外走。另一头豖精向黎恪走来。
提起笼子,放在另一辆板车上,同样推出去跟上。
黎恪被晃地连忙抓住笼子边缘,以免自己摔伤。
他对外界有些好奇,抓着笼子边缘瞪大了眼睛。
很快,他眼睛瞪得更大。
来来去去直立行走的猪、牛、马、羊等牲畜,全都比自己见过的大上不少,近乎一人高的母鸡,背上背着人头大小的小鸡仔,昂首走在大路中央,
周遭的狼、虎、豹等兽看上去倒和外界没什么区别。
但那些野兽却是四条腿走路,在路上还低着头,不敢和家禽家畜们相撞。
黎恪还看见了一头近乎一人高的小羊崽,用刚生出的角顶着一只豹子玩。
这……
野兽与家畜的位置也倒过来了?
黎恪只觉满心荒诞。
太奇怪了。
但也有些好处。
他猜测人宠应当是比较昂贵的事物,地位低些的野兽应当买不起,或者不能买。能买走他的,应当是那些家畜家禽。
他只要不被豖买走,就不会有被吃掉的危险。
等找了个买家,他再另作打算。
想到这儿,黎恪便安静地坐在笼子里,悄悄打量四周。
这果然是一条菜人市,一条街,两条道,前后左右都在卖人。
牛、羊、猪……这些平日被拉到菜场论斤两卖,供人挑拣肥瘦的牲畜们,如今倒自个儿提了秤,要卖板车上和案板上的肉。
隔壁摊位的一头牛当先从板车上提出来一个人,衣服剥干净了丢回车上,拿水一冲。
那人开始挣扎惨叫起来。
黎恪忍着心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
那人发出了毫无意义的惨叫,很快,被捂着嘴,先割开喉咙放血,血流到一边桶里,放着放着,挣扎的人终于瘫软下去,没了声息。那头牛倒提着他的脚往倒了刚烧开的水盆里一浸,把头顶毛发全烫了,三两下刮干净,再赤条条往案板上一拍。
“新鲜出炉的人!来看!价格便宜嘞!”那头牛说着,刮骨刀一划,非常滑溜地剖开了那人肚皮,从里面把肠子什么的掏出来,一大团红红白白的东西塞进另外一个桶里,又开始分肉。
黎恪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他想不让自己看,却又忍不住看,胃里一阵阵恶心。
他近乎自虐般死死盯着,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带他来的那头猪也开始动工了,和牛一般无二的动作,跟着大声叫卖。
黎恪只觉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