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恪感激地笑:“实在太谢谢你了,善多,若没有你,我恐怕早就死了。”
姜遗光回以一个很淡的放在他此刻脸上有点古怪的笑:“无妨。”
黎恪想起了自己对兰姑的推测,再结合方才姜遗光所说,他一进来就和兰姑分散,又思及自己进来后就和其他人分散的情形,心想,兰姑碰上的恐怕也是恶灵,那恶灵惯会挑拨离间。
只希望他们都能识破吧,否则,没有死在恶鬼手中,反而死在自己人手上,实在可笑。
他把兰姑的事情挑自己知道的说了,姜遗光听了后,摇摇头,说道:“我没有杀她。”
“我们都知道,你不会这么做的。”黎恪告诉他,“现在看来,恶灵所说只能留存一个是假,让我们自相残杀是真。”
“你们都进来了吗?”姜遗光问道。
“所有人都进来了,还包括秦素问姑娘、凌烛小兄弟,和景麒景兄。”
黎恪跟在姜遗光身后,让他给自己看看为什么出不去,就见姜遗光走到了树周一圈约莫三四丈远后,他面前好似多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让他再也不能多踏出一步。
黎恪话音刚落,姜遗光便回过头来,问:“秦素问?她也在?”
“是,怎么了?”
姜遗光道:“她恐怕也是那些东西所扮。”他伸手指指上面的榕树须,其中一根榕树须上飘荡着一层干瘪白皙的女人皮,漆黑光滑的长发飘摇,漾出一片墨影。
那女人皮空荡荡一层,依稀可辨生前秀丽五官。
不是秦素问还能是谁?
黎恪身后顿时冒出一身冷汗。
刚才和他们一起待了那么久,他还伸手制住的秦素问……竟然是假的?她竟然早就死了?!
等等,秦素问都是假的,那么……和她呆在一起的景麒和凌烛——他们是人是鬼?
想到这儿,黎恪就觉得头皮发麻。
“你们还看见了什么?”姜遗光问,“我似乎有些头绪了,劳烦你告诉我,不要隐瞒。”
黎恪还在为刚才恶鬼假扮姜遗光说的那番话而心神不宁,又为秦素问一事后怕不已,一五一十说了,末了,犹豫片刻,把刚才自己见到假姜遗光的事儿一并告诉了他。
“我没有要吃了你,我也吃不了。”姜遗光说,“不过,你看见了假的我,可能是因为你的念想。”
“念想?”黎恪听姜遗光说过这事儿,琢磨片刻,问道,“因为我在心里想着这件事,所以,它才会扮成你的样子出现在我眼前?”
他再一回想,凌烛等人出现之前,自己正好在心里想起了秦素问和景麒。
而后,他们俩就出现了。
现在想来,如果自己不去想,恐怕他们就不会出现,自己也不会被半真半假的话误导。
他心里怀着对妻儿的愧疚,一直放不下当初乔儿的死,所以,他才会看见那一片花海。
他心里想着找到姜遗光,所以,“姜遗光”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一步又一步,步步紧逼,要让他在死前也要感受一番痛苦。
就像……那条大黑狗一样。
他死前听闻杂耍班子噩耗,何其痛苦?
他如果要报复自己等人,恐怕也要挑他们的弱点,让他们饱受痛苦折磨后,再凄惨地死去。
这么看来……黎恪心情复杂地看着姜遗光。
“善多,你在大殿里见到了什么?”他想知道姜遗光的执念。
姜遗光道:“什么也没有,一片漆黑空旷。”
“什么也没有吗?”黎恪念叨着这句话。
他本该觉得痛苦,却笑了起来。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没有七情六欲,则谁也伤不了你。无欲则刚。”黎恪眼睛渐渐亮起来,“你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