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土楼设计让外人很难侵入,可万一真有窃贼呢?
半晌,就在守卫们禁不住要冲进去时,里面传来了九公子疲惫的声音。
“别打扰我,都退下吧。”
“可是……”
“我说——让你们都退下,没听见吗?”九公子一把打开门,那张多日不见的俊美面容阴沉沉,在月光下显得有几分诡异,“十几日不见,不认得主了?”
“不,不是,小的们明白。”守卫连忙行一礼,飞快回头对身后人使个眼色,匆忙退开。
房间内,五人,不,四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言。
五个人都在,只是姜遗光并不掺和到他们其中罢了。
他从倒塌的床板废墟中翻找出了自己的镜子,而后,一言不发地,一瘸一拐往外走——他在镜中被砍去了一条腿,镜外,这条腿也要跛一段时间。
“善多,你要往哪儿去?”见他要离开,九公子连忙拦住了他。
目光躲闪,不敢直视。
一脱离死劫,镜中那些愤怒、偏激与怨愤,便都好似隔了一层,让他们瞬间冷静下来。
开始后怕。
我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九公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奇怪,他当初为什么会开始记恨姜遗光?
姜遗光语气平平:“我回房间。”
“不,你肯定是要走。”九公子只觉羞愧难当,躲闪着不敢看姜遗光的眼睛,放软了语气,“镜中,是我对不住你……我们不该这么做……”
黎三娘也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不敢相信……自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她哪里还有脸求姜遗光和黎恪的原谅?
姜遗光没说什么,闪身避开九公子,灵活地从他拦开的手臂下钻出房门,天色已晚,他也感觉到了疲倦,便真的来到自己房门前,推开门,进去休息。
他这是……不在意吗?
那他在镜中说的话可还算数?
九公子一片心慌,回头看去,黎三娘满面痛苦,兰姑人就呆呆愣愣地坐在原地。
黎恪脸色苍白地在一片破碎成数十块的木头中坐了一会儿,忽然捂住胸口,极其痛苦地干呕起来。
他什么都吐不出来,眼泪和着酸水滚滚而下,而后终于脱力地趴在木头堆中,艰难地喘气。
黎三娘要伸手去扶他,被黎恪惊恐地下意识躲开。
“别碰我!”黎恪脸色苍白得可怕。
只说了一句话,他又忍不住要作呕,捂住嘴忍住了,看也没看黎三娘,强撑着扶墙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外走。
没有看站在门边、失魂落魄的九公子一眼。
片刻后,传来又一声开关门声响。
黎恪也回房睡觉了。
黎三娘静默片刻,才从木头块中找到了自己的那面镜子。
照照自己的脸,同样苍白无神,憔悴不堪。
“怪不得……怪不得第十重后的入镜人都疯了……”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问里面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子。
“你疯了吗?”
“我疯了吗?”
夜色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