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的事因江敛之心情好,轻飘飘就揭过了,加上江煊又一直陪着说好话,江遥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
听江煊说,这种毒叫五散鸢,是从一个江湖门派那里拿来的,一直是江敛之亲自收着,他想起江敛之来地牢时眼中的兴奋,心底一阵恶寒。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再一次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萧吟救出去。
江遥再也没有拿过江煊给的食物,每天都是自己去厨房找吃的,不愿经任何人之手,甚至自己还会先尝上一口,生怕在自己拿到之前就有问题。
江煊没想到江遥会防备得这么紧,陆英问他还要不要下手,他想了想,摇头道:“我这个哥哥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是豁出命也要做到的,那次失了手就错过了机会。算了吧,萧吟也未必就能被救出去。”
地牢里的萧吟眼睛已完全看不清了,他如今手脚全废,还成了一个瞎子,刚生出的一点求生之念又湮灭了。
江遥也看了出来,纵然心中酸涩,却不能让萧吟知道,照旧和从前一样温声与他说话,让他一定要活下去。
“那天对不起,我没有检查过饭菜……”江遥梳头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垂下眼声音轻颤,“是我害了你……”
萧吟本不想理他,但听他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默了默,说道:“你要是想毒死我,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我没怪你。”
“你……”江遥似是没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话,惊喜之余又有几分慌乱,“小侯爷,我我我……”他半晌才又憋出来一句,“我一定会救您出去的。”
萧吟无端有些想笑,这句话已经听这人说了很多次了,他其实只当做听听就罢,不管怎样,这人都是江家人,要救自己出去难于登天。
“你叫什么名字?”萧吟忽然道,“我一直没问你。”
江遥正要回答,囚室的门被暗卫打开,地牢门口传来一声呼唤:“阿煊!”
江遥吓了一跳,放下手中的梳子,发带也只绑到一半,只好任其散开,对萧吟低声道了句“我得走了”,关上囚室的门赶忙离开,看到江煊本来应该往这边走,却在听到江敛之的呼唤后又折返回去,他不明所以,只好跟上。
“你怎么又来这儿了?”江敛之看见紧跟着江煊走出来的江遥,眉眼间立马阴云密布,嫌恶道,“这么放不下你的小侯爷?哪天他死了之后,我也杀了你去跟他作伴怎么样?”
江遥跪在地上行礼,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是听闻平昭侯府的暗卫有异动,最近少主又不关心这些事,就想着来看看这边的情况。”江煊淡然道,“夜深了,我陪少主回去歇息吧。”
“几个暗卫而已,怕什么,他们能闯进我江家吗?”江敛之无所谓道,“就算闯进来了,想把一个大活人带出去,当我们江家都是死人?”
“话是这么说,但萧吟也是萧家最后的血脉,他们想必会不顾一切地把人带走。”江煊道,“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有你在,我掉以轻心也没关系。”江敛之笑吟吟地来牵他的手,“走,回去。”说罢他又低头看了眼江遥,冷声道,“自己去刑堂领罚。”
江遥正要应是,江煊却已道:“是我让哥哥先来看看的,少主要是罚他,干脆连我一块儿罚了吧。”
江敛之立马改口:“算了算了,让他赶紧走,看到就烦。”
江煊向他使了个眼色,江遥磕了个头,身影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江遥的理解下,今日江煊是故意这么说的,暗示他平昭侯府的暗卫已经开始行动了,计划可以开始实行。
他深知成败在此一举,他承诺一定要救出萧吟,不能再拖下去了。
平昭侯府的暗卫在城中布置了很久,这些事江敛之并没有怎么关注,他觉得这群乌合之众翻不了什么风浪。
江煊见他没什么要问的,也不多提,只说道:“少主,这几日就不要派哥哥出府接任务了吧,他前几天才受了伤,还没好。”
“行,听你的。”江敛之从小就不喜欢江遥,这人刻板得很,呆头呆脑,父亲吩咐的是必然一丝不苟地执行,问什么答什么,没少报告他逃出府的事,而江煊却与之相反,自然从小就破和他的心意,而且江煊气质卓然,他很好这一口,素来对其有求必应,能让江煊开心,江煊就能多顺着他,那他的日子就能更舒坦。
江敛之一直以来都认为,人活一世,最重要的就是自己高兴,所有让他不高兴的人都该死,萧吟这么多年都爱抢他的风头,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依照江煊的嘱托,江敛之吩咐了暗卫统领最近都不要派江遥出去执行任务,暗卫统领谨记在心,因而在江遥亲自来请任务时一口拒绝了。
“统领,属下这个月还未出去执行过任务,这已经不合规矩了。”江遥皱起眉,“不知统领为何不让属下出府执行任务?”
“任务的安排由不得你多嘴。”暗卫统领绷着脸斥道,“做好你该做的事。”
江遥不敢多问,只好先行离去,他本以为在此时提出外出执行任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没想到暗卫统领会一口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