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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寒冬时节。
南澳大地上罕见飘起鹅毛大雪,一连七日不曾停歇。
直到第八日,大雪方停,白皑皑一片银装素裹,将大地照射的宛若雪域天国一般。
也就在这一天,对峙在卤城的汉军与金军罕见的出现两骑,缓缓向中央靠拢。
“吁~~”
岳少穆和章桂同时喝住战马,紧了紧身上的战袍,随后齐齐跃下马背。
“章桂,章老将军?今日一见果真是老当益壮。”
“你便是汉军主帅,岳少穆?不想竟是如此年轻,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两位沙场宿敌第一次在阵前相遇,却是相谈甚欢,丝毫没有剑拔弩张之意。
岳少穆道:“老将军一月前就约在下相见,今日军中无事,便与老将军一会。”
章桂抬头看了眼天色,笑道:“你可真会挑好日子,南澳多年未曾下雪,不想今年竟是连下七日。”
岳少穆:“老将军有何事,不妨直言。”
章桂道:“岳将军,老夫只想问一句,贵国为何要兴此不义之师,犯我大金疆域?
中原素来以礼仪之邦自居,但凡出兵也要师出有名,不知岳将军可否跟我说明贵国如此兴师动众,究竟所谓何意?
老夫自认为大金没有哪里对不起贵国之处,如果仅仅因为使臣受辱,就要兴兵讨伐,未免太过儿戏。”
岳少穆沉默半晌,随即问道:“老将军,敢问一句,贵国国君待民如何?”
章桂:“吾皇一手创建大金盛世,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无不欢喜,自然是爱民如子。”
岳少穆摇摇头道:“老将军身为金国肱骨,自是清楚南澳百姓生计如何,又何必诓骗与我?
若贵国真如你所说那般百姓安居乐业,为何我身后的卤城全举城愿投?不知老将军想过这些么?”
章桂道:“固然,皇上是有不足之处,然瑕不掩瑜,多数百姓还是心向大金的。”
岳少穆道:“是么?老将军真以为我万余大军仅仅只凭火器之利就能进展到此地步?
自我大军入境以来,所占城池只见官兵把守,城内百姓却坐壁上观,宁愿眼睁睁看着城池沦陷也不曾拿出血性,
您以为卤城百姓投诚只是个别景象么?实不相瞒,我军能有今日,少不了各地百姓资助引路,
足可见贵国统治不得人心,乃是不义之国,我汉皇陛下,奉命解救苍生,征讨不义之国,岂不是名正言顺?”
章桂眉头一蹙,嘴上不说,但心里明白岳少穆所言都是对的。
金国一直将侨民当榨取利益的工具,却从没真正施恩与他们,又怎么会跟金国一条心?
更别提大金律都明文规定“民持杖毙敌者,为谋逆大罪,不可赦。”
所以大金到了今日,早已失去了民心,只是这些事实,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当权者不在乎,也视而不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