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锁好所有门窗后,把这个小民宿里的所有被褥、棉被、羽绒、鹅绒被全都翻了出来。然后和燕岁一起,把小卧室里的床推到墙边,又拿来了所有抱枕。
景燃说:&ldo;前两年,有次在羌塘也是这样,有场拉力赛。那会儿我们的帐篷里用锅炉取暖,结果那锅炉有一个坏了,堵死了,怎么都捅不开,没办法,我们把锅炉能用的那个帐篷给女生们睡,然后四个男的去车上睡。&rdo;
&ldo;羌塘冬天冷吗?&rdo;燕岁在蜡烛后面眨巴眼睛。
景燃先怔愣了片刻,然后才说:&ldo;零下三十几度,见过白毛风吗?&rdo;
燕岁就摇头,蜡烛的光亮在他两个半边脸蛋上来回印了两下。
&ldo;然后呢?&rdo;燕岁对他的世界很好奇。
景燃把从客厅抱来的抱枕立着靠在床沿抵着墙的地方,不多时便顺着床边摆了一排,接着说:&ldo;我们就带着棉被,棉衣,枕头,总之就是所有含棉花的东西,还有女生们的枕头,去了车里。&rdo;
&ldo;四个人睡一辆车里啊?&rdo;燕岁讶然。
景燃嗯了声,把另外抱出来的垫褥铺上,棉被展开,一部分挂在抱枕墙上,让它们更厚实,&ldo;我们为了不让自己被闷死,也不被冷死,把天窗开了个小缝,然后把棉被、褥子、枕头,全部想办法围着车厢内部贴了一圈,就这么过了一夜。&rdo;
这经历是燕岁毕生没有过的,他听得津津有味,边听着景燃凄苦的往事,边看着景燃干活。
&ldo;哇哦。&rdo;燕岁把另一个蜡烛也点上,坐在床头柜旁边的单人沙发里。
景燃斜乜了他一眼,哼笑一声,继续把另一个卧室的枕头拍蓬松起来,丢在床头,&ldo;听着好玩儿吗,我差点冻死在那儿。&rdo;
&ldo;那你们在车里睡觉,为什么不开空调呢。&rdo;燕岁歪头。
景燃搭好床铺后走过去,一根手指点着他太阳穴把他脑袋扶正,&ldo;哥哥,那儿是羌塘,脱衣服上床去,挨着墙睡。&rdo;
跟筑巢似的,小卧室的床铺着又高又软乎的褥子,两床厚实的棉被,以及四个枕头,还有一排抱枕墙。
如果中间撑根杆儿,顶一床被子,简直就是每个人儿童时期的安全屋。
燕岁迅速脱了外套和裤子钻进去,然后做了大概一秒半的思想挣扎,拍拍旁边,&ldo;你也睡这吧。&rdo;
景燃外套脱一半,&ldo;不然呢,这儿北极圈,你不让我上去和杀了我有什么区别。&rdo;
燕岁笑笑,&ldo;我怕你不好意思来着。&rdo;
&ldo;……&rdo;景燃调整了一下心态,&ldo;我可以死,但不能因为不好意思爬你的床被冻死。&rdo;
燕岁连连点头,然后给景燃让位置。
两根蜡烛勇敢地立在床头柜,安全起见,床头柜被挪到房间的另一边。由于这本就是个小床,又添了一排抱枕,位置不是很多,两个人在被窝里挨得很近,手机荧光和蜡烛光是这间卧室唯一的照明。
外面风卷着雪,这一整条街都没有电。
这时候民宿老板才慢吞吞地,在民宿租住的软件里发来消息,提醒他们这一片在今晚会停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