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给个范围?」
「sui:地球?」
「阿笙:……你打听这个干嘛?你哪里不舒服吗?」
燕岁打字:有个朋友……
删掉。
继续打字:帮别人问的……
删掉。
这种事好像无论用什么话术都有点奇怪。
「阿笙:是你外婆吗?神经外科的话,听说德国有个教授是国际神经外科期刊的审稿人,可是你外婆能经受得住从澳洲到德国的舟车劳顿吗?」
燕岁含糊其辞地混过了这个话题,最后阿笙说她这次大概过完春节才去美国,燕岁这才反应过来,圣诞之后没有多久就是春节了。
继而想到景燃,他要回国过年的吧。
自己在外面乱晃,没所谓的,他四海为家的一个人,但景燃有父母兄弟,中国人一年可以364天不在家,可除夕那天一定得在。
这么想着,燕岁快速穿好衣服、蹦下床,洗漱了一通后,去敲了敲酒店套房另一个房间的门。
无人应答,燕岁觉得有点奇怪,还在睡吗。
他站在门拨通了景燃的手机。然后微微有些紧张,因为景燃的手机并没有静音,他站在门口清楚地听见景燃的手机在快乐地唱着初始铃声,这节奏于他听着却是愈发心慌。
景燃是震动一下消息都能醒过来的人,怎么会铃声叫唤了半晌还没动静。
燕岁搭下门把手推门进去,只见景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大部分情况下,人类大脑处理信息的时间,是差不多的。大脑看见了床上的人安静得像个木偶娃娃,大脑传达出这个结论,但人类的本心表示,我不同意你的答案。
于是本心和理智撸袖打擂,人就杵在那儿发呆。
片刻,燕岁险些踉跄地跑到床边,他扶着景燃的肩膀晃了晃,唤他,&ldo;景燃。&rdo;
&ldo;景燃?&rdo;
&ldo;景燃!&rdo;
原来人在经历难以承受的冲击时,没有那么的恐慌,大脑给予的自我保护让人主动规避风险,比如,燕岁这时候拼命地告诉自己‐‐
景燃在跟我开玩笑。
他在吓唬我。
佛家讲明心见性,直面自己内心所想,揭露自己天性所现,灵魂从躯壳走出来,再转身面对自己。
燕岁看见了自己,他的盯着景燃双眼紧闭的脸,然后看见了自己。那个十六岁走下飞机,开启十年孤独,语言不通,不会联网,深夜在街头找不到住所,被膀大腰圆的醉酒中年男人大喝滚回你的国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