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燕岁停下来,踩在人行道地砖上,手在大衣口袋里捏得死紧,鼓起勇气,然后直视他,&ldo;我需要你把你从前做过的检查,照过的ct、核磁共振、血液检查、用过的药,整理起来。&rdo;
说这些话其实真的需要一些勇气,燕岁有立场吗?会触及他的雷区嘛?
景燃只平淡地问:&ldo;为什么?&rdo;
北极圈的寒风几乎要吞噬人们的灵魂。
燕岁:&ldo;因为我们要去德国了,去看一个神经外科的专家。&rdo;
第33章(二更)新年快乐。
它会影响你的情绪,偶尔会让你感到焦躁、烦闷,它也会影响到你的心理健康,越过你的理智,让你对亲密的人恶言相向。
医生这么告诉景燃的时候,景燃完全不在乎。因为他从根源上解决了这个问题,就是离开他们。
远离,就不会伤害,也没有顾虑。
但谁能想到,在确诊后的半年,一个圣诞节,他在北极圈要这样面对燕岁。
要忍住。
不能伤害他,这是景燃第一次感到有莫名的、无法压制的情绪正在从身体上涌,它像无法抑制的反胃感,一定要吐出来才能舒服。
一些令人痛心的话噎在嗓底。
比如,燕岁,不要自欺欺人。
燕岁,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或者更狠一点,不要管我。
他对钟溯就说过这句话,你不要管我了行不行。
其实之后想想,这真的是一句很过分的话,他们二十多年兄弟,小时候在老房子里和爸妈睡一个炕,那时候还是爸爸工厂宿舍的平房,冬天里只有一个锅炉烧热水。钟溯在每个冬天,都拎着水桶,踩着冰雪,去接热水。
他就对他的哥哥这么说。
你不要管我了行不行。
这也是景燃决心离开他们的原因之一,让一切都停在一个尚且美好的状态。
景燃噎住所有话,沉默地呼吸了两三次,走到燕岁身边,一言不发地牵起他的手,把他拉着,向前走。
景燃什么都没有说,他不再抱有希望,事实上他也不希望燕岁抱有什么希望。
他唯一的夙愿就是自己死后,有人能妥善地照顾他的小画家。别让他受风雨侵袭,别让他在人海飘摇,他不知道这世界上除了他的爸妈兄长还能指望谁。
燕岁被他牵着往前走,景燃的掌心干燥温暖,常年开赛车有一层指甲刮上去会有顿挫感的茧,景燃的手很有力量,整个包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