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燃说:&ldo;你以为我是在跟你使性子吗?&rdo;
燕岁的头发被吹得凌乱又好看,长途奔波的不适让他有些疲倦,&ldo;不是吗?&rdo;
&ldo;我大可以跟你发脾气,然后甩锅说因为肿瘤影响到我的情绪,发泄一通之后,说,我克制不住自己。&rdo;景燃耐心地说着,舔了舔发干的嘴唇,&ldo;我不想这么做,所以燕岁,我认真地问你,我们真的去看那个教授吗?&rdo;
燕岁不懂,&ldo;为什么不看?&rdo;
风在拽着景燃的衬衫领口,露出在夏威夷晒得微微偏麦色的皮肤。
景燃的喉结滚了一下,&ldo;是手术就有失败的可能,任何手术都是。&rdo;
&ldo;我不怕的,燕岁,我大不了一死,死了什么都不知道,我不会难过、不会担心,我也看不到你哭。&rdo;景燃说,&ldo;你能明白吗?要死的人,是不怕死的。可是你要想好,你要剩下的两年、八年,还是要一个未知的明天。&rdo;
景燃说:&ldo;你要想一想,好好地想一想。&rdo;
景燃站直,然后屈指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ldo;燕岁哥哥,它几乎长在脑动脉上,你在柏林也听到医生是怎么说的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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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威夷酒店的前台联系到他们的时候,这两个人在北京租了一辆丰田普拉多,已经开上了京藏高速,正在前往拉萨。
酒店说他们的行李已经打包好,询问他们寄到哪里去。
燕岁给了前台一个地址,是他们订好的民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子开起来了,人的心情稍微平稳了些,燕岁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手指在安全带上无意义地捻着。
景燃在开车,车速很稳,单手扶着方向盘。
景燃并非让他立刻给一个答案,所以他们决定先去西藏,去两个人都没去过的川藏线318。
三千六百公里,西行再南下。
高速公路过服务区的时候景燃下来加油,燕岁去便利店里买了点饮料和零食。景燃加完油开到一旁去抽烟,然后招招手让燕岁过来,&ldo;买了什么?&rdo;
&ldo;哦,熏着你了。&rdo;景燃换了个手拿烟,自己站到迎风的一边。糖、巧克力、运动饮料和咖啡。
燕岁想拢一下头发,景燃叼着烟先一步替他撩去耳朵上。
风大,他眯了眯眼,然后夹下烟弹了两下,在燕岁眉梢亲了亲。
车程走到这里,燕岁已经完全不再劝他,景燃嘴角挂着欺负人的笑,亲完他,又靠在他耳畔问,&ldo;开心点,你不是坚强又勇敢的燕岁小朋友吗?&rdo;
燕岁不想理他,绕去副驾驶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