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回来了,宝玉从林姑娘处回来,见你还没回来,正吵着要去你家里看看呢!”袭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住地盯着晴雯的脸。
不知为何,袭人隐约觉着,晴雯近来愈发出挑了。
且今日宝玉离了晴雯不到三个时辰,便嚷着要将晴雯找回来,着实让袭人意想不到。
“那怎么成!我哥哥家里是个什么光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叫他去那样的地方!”晴雯的手在袖子里猛地攥紧,强压着惊慌,问道:“可没叫他去吧?”
袭人眼中顿时带了些笑意,“哪能让他这样闹呢?我好容易哄他去宝姑娘处坐坐,说等他回来,你准保也回来了。”
“好姐姐,多亏你,不然老祖宗知道了,我的罪过就大了。”晴雯向袭人道了谢,恭维了几句,才径自去了隔间换衣裳。
晴雯前世虽然十几岁就死了,但到底看遍了贾府的兴衰,比寻常十几岁的小姑娘多了几分见识。
袭人的心思,她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自前世分到宝玉房里算起,众丫鬟当中,袭人在宝玉心里的分量就最重。
这也是袭人在荣国府安身立命的根本。
今日她归家,一来一回不过三个时辰,宝玉便急慌慌地要把她寻回来,袭人见了,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袭人满心满眼只一个宝玉,以己度人,恐怕以为她晴雯也是如此。
今天听见宝玉要寻自己,她若是面上有了喜色,恐怕更要惹得袭人心里不痛快。
正因如此,晴雯才赶紧将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
从前因为这堵些孩子气,现在晴雯倒巴不得他们这些人“你们”、“我们”起来。
而且晴雯今天早早就离了吴贵家,要是宝玉去了,难免惹出一些闲事来。
晴雯一边脱着衣裳,一边想着心事,直到摸到怀里的银票,才终于想起拿出来仔细看看。
见左右无人,晴雯拿出银票,对着光端详起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捏着这么多的银票,说不高兴都是假的。
玉器行掌柜给晴雯的银票是户部官票,左书“康熙某年某月某日”,右书“启字第某某号”,中间则写着“准二两平足色银一百两”,加在一起,一共是整整八张。
晴雯拿起针线,在贴身的衣服上缝了一个暗袋,将银票藏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十三阿哥胤祥派出来的侍卫在荣国府后门不远处站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皇宫,面见了胤祥。
“禀十三爷,人已经送到了。”
胤祥听见侍卫禀报,愣了一下,才想起侍卫所说之人是谁。
“此事不必特地来报,退下吧!”
“奴才还有一事禀报。”侍卫并未立刻起身。
胤祥放下手中书卷,看向侍卫,“何事?”
“奴才今日跟着那位姑娘,发现了两件怪事。那姑娘离了玉器行后,曾去过一家不大的玉器铺子,买了一只玉碗,奴才偷眼瞧过,那玉碗竟和今日十三爷所买的那只极为相似,只是玉质却是普通的白玉,瞧着至多不过二两银子。”
胤祥神色一滞,随即问道:“第二件呢?”
“第二件事关那位姑娘的来历,十三爷有所不知,奴才今日,是从荣国府回来的。”
“荣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