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大叔微微颔首。
张敛将自己手机揣回裤兜。
这个时间点,车内乘客不算多,但也不少,基本聚集在前排靠门的座位。
可能因为外形优越,其他人都不约而同望向他俩。
周谧一路走向倒数二排的位置,她扶着椅背,没忙着入座,只掉头问:“你想靠窗吗?”
张敛说:“你坐里面吧。”
周谧没有推让,往内侧挪。
待她坐定,张敛也跟着坐下,狭小的前后排空间让他看起来并不舒展,可他面色又很从容自若,无论置身什么环境,都是淙淙明月光。
周谧取出手机,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微信消息,又把它揣回tote包里,过了会,她第二次把它拿出来,无所适从。
张敛亦一言不发。
暗窄的座椅里,他们像是一对不当心跌进同一个陷阱的陌生人,一时想不出要怎么另寻出路,只能这样静默相伴。
车程未过半,为了躲闯红灯的电瓶车,司机遽然一个猛刹。
垂脸盯手机的周谧也因惯性猛地前倾,同一刻,张敛用胳膊拦在她身前帮忙挡了下,她的额头才不至于磕上前排椅背。
一时间,车厢内声嚣四起,有人破口大骂,有人心有余悸。
周谧反应过来,勾了下头发,跟他道谢。
张敛没有说话。
下一秒,周谧心口狠狠一颤,男人的胳膊并未彻底收回,她的手被猝不及防地握住了。
她下意识想挣脱,却被他固执地扣住,两人的手,像一对白色的发狠的鸟,在棕色的皮革上纠缠搏斗了好一会,最后,张敛卸了力道,而周谧却没有抽走,因为她的情绪已经被包围,在投降。男人手上的皮肤是久违的温暖,宽厚,具备极大的安抚性和溶解力。
太无解了。
痛苦,甜蜜;绝望,渴盼。
周谧眼里开始蓄水,很快就要滴落,她忙用另一只手极快地抹掉,然后撑在窗缘。
她也完全不愿去看张敛这会的样子,去判断他当下的状态,只偏头盯住投映在窗玻璃里的那个自己,双目湿润。
周谧胸口很快地起伏着。
好像会在他手里窒息,又好像终于找回了合宜的空气,她必须大口呼吸和弥补。
悄无声息片刻,张敛的面孔在同一扇窗页里侧了过来,转为正视,与她有部分重叠。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他们在夜幕灯火里是半透明的,像在看彼此的灵魂。
须臾,张敛松开了她的手,好看的嘴唇轻启:“无聊吗,要不要听歌?”
周谧一怔,同意了。她回头接过他的耳机盒,取出来,左右戴好。
没有前奏的乐曲顷刻在耳畔响起:
“ifiwastheestion,wouldyoubeyanswer
ifiwastheic,wouldyoubethedancer
ifiwasthestudent,wouldyoubetheteacher
ifiwasthesner,wouldyoubethereac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