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刚想在内心吐槽一句“这种明显是嘴硬的台词骗得过谁啊”,就听见——副长说出了犹如一道天雷劈下,直接劈开了她的天灵盖一样的台词。
“……只是,今夜觉得想找个女人一起度过。”
柳泉:!?
……这是什么惊人的渣男台词???
她差点脱口说出“那您去找自己在家书里历数的那些花魁哪个不行?!为什么非要找我?!”的忿然之言,幸好理智还在线,勉强在这句反诘溜出齿缝之前的一秒钟堪堪咬住舌尖。
“我啊,虽然在这一行时间不长,也听说过有多少女性仰慕您呢——”她在脸上挂起一个纯粹的营业性质的假笑,咬着牙根慢吞吞地说道。
“听说其中从太夫到一般游女全部都有……像您这样的人若是对别人说出这样的话,会有很多姑娘愿意陪您的吧……为什么要选择我呢?”
虽然把那股强烈的疑问——或者说,质问——用温和的语气与措辞包装了一下,但是问出口之后,柳泉还是很期待答案的。
因为她并没有想过真正的副长会是这样一个人——有光明正大的一面,有英明神武的一面,却也有傲慢执拗、酷厉自大、冷漠敏锐、存在于黑暗中的另外一面。
他有着火一般的热情,但与此同时,他也能够冷酷无情。他有着自傲,同时也会自卑;有着豪爽接纳新血的心胸,也同时对人带着审视与提防。
这样的一个人让她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应对。她也很清楚自己是不会对这样的一个人产生超乎寻常的感情的——然而,这种复杂的情绪却很难对山南解释清楚;或者说,即使她解释了,山南也不一定就会相信。
毕竟,单单是“土方岁三”这个名字,就仿佛带有某种持续的魔力一般,从过去的旧世界中一直延伸至此,像是深黑的树影从记忆中投射到全新的“现在”之中,纠缠难解。
在柳泉飞快地思考的同时,她听见土方终于说话了。
他居然诚实地回答了她的质问。
“……可能是因为,她们都不如你有头脑吧。”他说。
柳泉差一点被气笑了。
“这算是在夸我吗?”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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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却没有理会她这句反问,而是沿着自己刚才的思路继续说道:“……有头脑的女人虽然棘手,可是偶尔在这种时候,还是想要跟有头脑的女人呆一阵子啊。”
柳泉:“……”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时候”的关键词,于是试探地沿着这个关键词发散开去,问道:“‘这种时候’?难道是……土方先生心情不好的时候?所以觉得有点头脑的女人比较识趣,呆在一起不会打扰您?”
土方默了一下,最终奇迹般地并没有否认她的话。
“嗯,”他说,“或许真的是这样吧。”
眼看柳泉并没有替他重新斟酒的意思,他用右手拎起了那只酒瓶,放在酒盏的碗边上慢慢向内注入透明清澈的酒液。
“让你不来打扰我,你就连一点服务的姿态都没有了吗,还真是大胆啊。”他淡淡地评价道,好像并不因此而生气,只是觉得奇特而随口一说而已。
柳泉的心脏微微一颤,忽然有种不顾一切地想要打探今晚新选组屯所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冲动;于是她长出一口气,就势伸过手去从土方手中接下那个酒瓶,侧过身去替他斟酒,说道:“因为不知道土方先生为什么心情不好,害怕自己做得不对而让您更不快啊——”
土方的目光一闪,等到她放下酒瓶之后,他伸过手去直接抓起了那个浅盏,右手的食指甚至伸入杯口,碰到了盏中的酒液——这个动作有种粗豪感,他一般是不太使用的,但现在却好像完全无所谓了一样。
“因为担心会让人不快而不采取行动……吗。”他沉吟似的说道,半晌之后忽而有些嘲讽似的嗤笑了一声。
“这样好像也不错呢。……假如世上多一点像你这样的人多好?少做点让人不快的事,也就不会整天都是些烦心事让人头痛了——”
柳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