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之后,山南仿佛消失了好几天。
柳泉提心吊胆地等待着事件的爆发,但一直都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那些跟随她来这里调查事件的付丧神们似乎还在完成着自己的工作——毕竟在她真正做出改变历史的事情来之前,还不能把她当作是时间溯行军一样的罪犯来对待——他们也曾经来这里向她一如既往地汇报着日常打探消息的内容;不过,一期一振却再也没有来过。
几天后,当送走化装成杂货铺的送货大哥的长曾弥虎彻——不得不说长曾弥虎彻高壮有力的身材和朴实刚健的气质正好能够完美演绎这一角色——之后,柳泉回到“浮船”店里,却注意到明里有点神不守舍。
长曾弥虎彻刚刚向她报告说,并没有发现新选组队员处理任何遗体,与新选组关系甚密的寺院——比如壬生寺与光缘寺——也并没有接到相关的下葬请求。但柳泉很确定葛山一定是已经切腹了,否则的话山南是不会无缘无故好几天失去联络的。
她思索着自己从前对山南先生的认知,却发现自己好像也并不特别了解他。
她当然知道他温柔的一面,可同时她也知道他决绝的一面。他曾经是站在光辉里令人仰视的、可以依靠和信赖的总长,但后来也成为了站在黑暗里令人心生畏惧、亦正亦邪,直到在仙台城中拔刀斩杀罗刹的那一刻,才让人确定他还是正义一方的那位山南先生。
他永远表现得若即若离,他的微笑温柔而没有温度;他似乎更愿意照顾弱小的千鹤,但在离世的时候却紧紧握住她的手,把他的胁差遗赠给她。山南先生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谜一般的人物,对她而言也是如此。
她摸不透他的真意,但也无法就此轻易放手。她不知道经过了一次生离死别的考验,以及换到一个全新、陌生而险恶的世界里,会对他的性格又起到怎样的改变作用;但是她很确定,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温柔的、想要将一切黑暗都承担在自己肩上的山南先生,一定还存在于这里,他不可能消失——
然而,她在这里的身份不同。和上个世界不太一样,她无法去新选组屯所找他。所以她只能像现在这样,旁敲侧击地打听消息。
“……明里?”她佯装刚刚发现明里的心不在焉似的,露出一副好奇的神色,侧着头望着很显然被她吓了一跳的那个姑娘。
明里好像被她吓了一跳,漫望着店外的视线猛地收回来转向她,又慌张地转开脸,应道:“哦、哦……是你啊……”
柳泉朝着她若无其事地一笑。
“有什么心事吗,明里?”她一脸单纯(?)之色地问道,充满关心似的望着明里的脸。
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明里看上去却好像一惊。她甚至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退到了一旁的阴影里,好像唯恐柳泉看清楚她脸上的神色似的。
“哦……没什么……只是在想,今晚是不是又要枯坐一晚了……”她躲躲闪闪似的答道。
柳泉微微皱起眉。
她也知道山南先生好几天没有出现了,而因为山南先生在面对别人的时候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孔,明里好像对山南先生很有一点憧憬;有时明里也会向她打听关于山南先生的事情,不过总的来说,明里还是个直率磊落的姑娘,并没有故意做出什么和柳泉相争的不像样的事情。
因此这就使得明里今晚的态度更加引人疑窦了。
“明里?你是知道什么关于山南先生的事情吗?”柳泉没有心情和她打哑谜,径直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假如你知道的话还请告诉我,”她异常坦荡地直视着明里的面容,一字一顿地强调道,“现在是非常重要的时刻,即使是一点不起眼的小事或许也能造成很大的后果……因此如果最近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关于山南先生的事情,请你务必要告诉我。”
明里没有回答她的话,却出神似的把她的话语里的某个关键词重复了一遍。“……非常重要的、时刻?”
她垂下视线,声音变得有点低沉。
“是怎样的时刻……呢。”
柳泉:“……”
她实在不太了解明里的脑洞。她也不知道在明里和其他人的脑补中,自己和山南先生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原本她和明里也算是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在山南先生很清晰地表现出对她的好感度之后,她和明里之间仿佛也产生了某种隔膜和生疏之情,就这么有点尴尬地维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友谊;她虽然知道明里或许对这件事有些心结,可是站在她的立场上也不方便直接对明里说“我和山南先生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之类的解释,所以现在闹到关键时刻却连问个话的互信都没有了,甚是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