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马上就知道了。
“他们说,土方先生在家乡时,还曾经和三味线屋的大小姐阿琴相过亲呢。”她说。
山南:“!!呃,这……”
他想起来了。在试卫馆时代,虽然他作为后来加入的成员而平时谨言慎行,并不过多打听和其他队员私生活相关的事情,但土方曾经在家人的勉强下似乎差点和当地出名的美女阿琴订亲的事情,他似乎也有耳闻。
不过,清原雪叶提起这个做什么?
他有点惊讶,又有点警惕起来——直到他听见她笑着叹了一口气。
“那个阿琴姑娘啊,也悄悄去了宴会上。躲在黑暗的庭院里,在土方先生经过的时候叫住了他……她好像很怨恨土方先生,疾言厉色地斥责他……”
山南:“!!!哦……你当时难道也在场吗?!”
清原雪叶笑了。
“我在偷听。”她大喇喇地答道。
山南:“……”
虽然好像正在说着什么令人尴尬的话题,可是她的态度太大方了,十分泰然自若,化解了那丝难堪的气氛,反而使得他开始感到有一点有趣了。
他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她提起三味线屋的阿琴,并不是为了让他安心而自爆土方的黑历史,而是有着别的、更深刻的用意。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见她说道:“阿琴姑娘指责土方先生,说新选组将一起离开多摩的同伴,以及后来加入的同伴,都清除掉了……说杀就杀,一点情面也不讲……”
山南:!!!
清原雪叶却含着笑,继续平和地说着:
“当时听起来感到有些好笑……但后来想起来,觉得自己能有那样的心情,也是因为心里清楚那个‘被清除掉的同伴’山南先生,其实还好好地活在世上的关系吧。”
“正是因为山南先生还活着,自己才能有那样轻松的心情去面对阿琴姑娘的指责,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新选组并不是那样的人’——”
“现在突然想起阿琴姑娘的话,觉得这里才是更适合那句话形容的情形——一路上,不讲情面地把同伴都清除掉……假如真的是有害于大家的人、怀有恶意的人、投靠了敌人的人,清除掉也就算了;可是,毫不留情地把所有人都清除掉,这不是刮骨疗毒,这是自断双臂——!”
山南:!!!
“……这样的事,真的可以让它发生吗,山南先生?”
而那个提出如此尖锐问题的人,却依然执着地仰着头直视着他,殷切地问道。
“你不是对永仓君说过,要留下来从内部改变它吗?为什么到了自己这里,却要做这种决绝到非要牺牲自己不可的事情?!”
山南:“……”
他无言以对。事实上,他竟然被她说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无法解释自己是为什么才会决定要从新选组脱走的,也无法解释是怎样的因素叠加起来才促使他作出这样丧失理智、形如死谏一般的决定——
或许,有那么一刻是心灰意冷了吧。
这个新选组,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新选组”;近藤与土方,也不再是他熟悉的、曾经志同道合,以为可以在时代的潮流里作出一番大事业的同伴;自己在他们眼中已经变成了令人困扰的无用之人,只会阻碍他们追求的、更高的目标……就连她,也仿佛被不可遏止、不可逆转的命运再一次推向了土方——
他低下头,若有所失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视线微微偏开,望向了他们脚边的黄色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