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入秋后白昼要短些,萧煜该说的已经说了,不想跟他费口舌,叫方安送客。
吴阅还想理论,被方安强行送走。
在回去的路上吴阅恨得滴血,他不该招惹那瘟神,亦或许当初在清溪湖就不该登萧家的画舫。
倘若双方一直没有交集,事情会不会就有所回旋?
想到往日,吴阅失悔不已。
这些日他备受煎熬,谋前程,前程没谋到,保妻子,结果妻子也保不住了。
这一仗,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起沈映蓉曾问他,会不会护她,他羞愧难当。
他护不住!护不住!
握紧的拳头松了又握,满腔悲愤却无法发泄出来。
回到坊里后,吴阅并未回家,而是在一家酒肆里讨了一壶酒。
他无颜面对沈映蓉,像无家可归的孩子蹲在宅子背后喝闷酒。
明明好好的一生,仅仅几个月,就折腾成这般模样。
他心中憋屈不已,到底是自己太过贪心,才造成一步走错步步错的窘境。
吴阅一边醉酒一边抹泪,是彻底被萧煜击溃了,因为他要活,他得活。
阿喜没得法,只得去告知沈映蓉,说郎君在外头不愿进来。
沈映蓉颇觉诧异,皱眉道:“好端端的,何故醉酒?”
阿喜欲言又止道:“今儿下值途中,萧家把郎君强行请了去。”
沈映蓉猜到萧家肯定施加了压力,当即出去看情形。
吴阅醉倒在墙脚,一身狼狈落拓,魏氏等人连忙去搀扶。
这回是真吃醉了,涕泗横流。
沈映蓉无比嫌弃,愈发觉得这男人的心理素质差,受不得丁点挫折。
仆人把吴阅抬回去,二老得知他醉酒,也过来看情形。
阿喜说起萧家的举动,吴安雄愤怒道:“那萧四郎仗势欺人,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
阿喜道:“小奴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见郎君出来时脸色铁青,浑身发抖,问了他话,也不说。”
一家子满面愁容,沈映蓉冷静得过分,猜到萧煜从她身上找不到出路,肯定又动歪脑筋钻吴阅的空子了。
不出所料,第二天吴阅上值前忽然说要与她和离。
沈映蓉虽猜到了几分,但听他亲口说出,还是感到诧异。
吴阅选择了逃避,回避她审视的眼神,垂首道:“我护不住惠娘,萧四郎要取我性命,还请惠娘放我一条生路。”
这话听得旁边的魏氏火冒三丈,忍不住插话质问:“我家主子什么时候逼迫过郎君?!”
吴阅沉默。
他窝囊地选择了逃避,“时候不早了,我先去衙门,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说罢便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