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穿了件颜色有些暗沉的衣裳,一侧脸红肿未消,跟在魏夫人身侧,微微低着头,直到看见崔清若牵着阿意出来时才像是猛地醒过神来一样抬起头。
阿意盯着她反复看了好几眼,脑中却一点儿反应也无,不禁有些沮丧,面上也没了兴致。
崔清若瞧见,还当阿意是累了,便低头轻声道,“咱们回去好不好?”
阿意点点头。
魏夫人见人要走,生怕错失了这个求了好久才得来的机会,忙赔笑道,“崔夫人,上次云乐都是云乐不对,我带她来给四姑娘赔礼——”
她说着,暗中给自己女儿使了个眼色。
魏云乐面上早没了上次的盛气凌人,态度恭敬,“崔夫人,上次是我不对,我给您道歉,还请您见谅,我那日真不是故意的!”
她双目含泪,字字诚恳,但在场的其他人,除了阿意正无聊盯着地砖看外,俱是变了脸色。
魏夫人强忍住怒气,“云乐,给四姑娘——”
话还没说完便已经被崔清若冷冷打断,“鸣翠,送客。”
说完,不再理会魏家母女二人,只牵着阿意往回走,“你大姐姐又让人送了好些小玩意过来,可要过去看看?”
阿意还没回答,身后突然传来魏云乐带着不满的声音,“我为什么要给她道歉?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那日我根本没想到她会摔到脑袋——”
魏夫人气得脸色惨白,生怕再由着她说下去真就半点回转的余地也没了,干脆咬咬牙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你还不知错?”
“知错?知道什么错?”魏云乐捂着脸,“要错也是错在你们,怎么,现在怪我没教养起来了?你和我爹教养过我吗?你们不是只疼云满吗?有把我当作女儿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把我接了过来!”
被她眼中的愤怼惊到,魏夫人头脑发昏,还有些许心虚,强撑着最后一丝精神,“你就这么和你阿娘说话?我,我——”
话还没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不远处,见阿意虽没回头,但脚步却越来越慢,恨不能学兔子那般可以耳朵支棱起来听个仔细的摸样,崔清若眼底因为魏云乐母女二人的话生起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个干净,唇角不由得泛起笑意,配合着阿意慢下来步伐,不急不缓解释道,
“早些年时,魏云乐一直是留在京城,也就是前不久才被接了过来……”
阿意本来还有几分困乏,现在听这些倒是来了精神,末了点点头感叹道,“真复杂哇!”
崔清若心中被她这副小大人的模样逗乐,口中却附和道,“咱们阿意说得对,大舅母也觉得乱糟糟一团呢!”
在阿意未注意的角度里,崔清若眼中冷意闪过,魏家自己家再如何折腾她不管,但千不该万不该害了她家的阿意!
另外一边,魏夫人醒来后只觉得天已经塌了半边,她还没来得及将今日的事情理一理,就听见外边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声音,这是怎么了?她撑起身子,刚要喊人进来问问,就看见小女儿魏云满哭着跑进来,
“阿娘,不好了,不好了,爹爹被人带走了,那些人说爹爹贪了什么筑坝的银子——阿娘!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来人,快来人……”
自此插曲过后,中间又下过一次雾蒙雨,紧跟着又是好些天的好太阳,但隔了这么久,屋沿上上次积下的雪却还没化尽,远远瞧着仍旧偶有僧僧点点的白色。
明日是学堂的休息日,今日照例早放了一会儿学。
几个少年郎身上背着书袋,说说笑笑从街上经过,
“潘小柳,明儿个去不去钓鱼去?”
“不去,我得在家里写功课,不然回头再被夫子骂一顿,我娘怕是要把我打死!”
“夫子这次留的课业又不多,哪里用得着一日?”
“哎哎,你们看,那儿是卖什么的?过去瞧瞧!”
“纪昭,你最近这么着急回家干什么?走,一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