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二公子人也在……”
雨下到了这会儿还没停,见人都走了,小绫将门关严,将窗户也再次检查了一遍,末了又放轻了脚步声到了床边。
她本是想要看看阿意的被子有没有盖严的,谁知才刚抬手就不小心蹭到了床边,顿时因着手上的触感愣了下,回神后将手再床边上这一片反反复复摸了个遍,呆呆半晌,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先前听纪二公子说衣裳只是被打湿表层而已时,自己是真信了的,可现在看来,这要是真仅仅湿了一点,怎么可能会将这床褥都染湿了这么多?!
……
纪府。
“怎么可能只湿了一点?早就说了,让你去接一接,非在这里拖拖沓沓的!”想到刚刚看到的纪昭衣裳湿漉漉的样子,孙素秋气上加气,“要真去接了,昭儿衣裳能湿这么多吗?”
纪大富被她连着锤了好几拳也不敢动,到了这时才小声反驳了句,“人家学堂安排的游学嘛,我要是中途就把昭儿接回来,别人怎么看昭儿?怎么看纪家?再说了,游学么,这不本就是为了锻炼锻炼孩子么,这点苦——”
他本想说,这点苦你我不都吃得多了去了么,但是一抬眼看见孙素秋的怒容,顿时不敢继续说下去,只支支吾吾道,“这点苦——哎,别打脸!别打脸!”
孙素秋气得指着他的额头狠狠敲了好几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还怎么看纪家?纪大富,你别忘了你当初可就是个背井离乡讨口饭吃的小百姓,要不是——”
“哎哎,小点声,小点声!”
“哼,要不是咱们遇着了昭儿,靠着当了昭儿身上的玉佩救了大急,你还能有今天?还能有纪家?我告诉你,要是这次昭儿因为淋了雨染了风寒,我跟你没完!”
纪大富被她几句话说得面色讪讪,“那个我也没说啥啊,别生气了,回头气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走开,离我远点,看见你就烦!”
“哎呀,你看你这,我又不是不心疼昭儿……”
他们二人在这争吵,纪昭院中,盘豆倒是不担心自家公子染上风寒,他只好奇自家公子这么着急冒雨回来是为何?
就为了到钟府看人?
不至于不至于,盘豆越想越不可能,自家公子也不是这样的性格啊?
正琢磨着,耳朵听见帐子后水声停了,盘豆立马从板凳上一跃而下,“公子,我现在喊人来收拾收拾?”
“嗯。”
小厮进来将水抬出去,盘豆也跟着进来将衣物收拾好,但是才拿起,忽然发现有个纸包一样的东西从其中掉了出来,他忙用手接住,但是连一句“这是什么”都还没来及问出口,便发觉手上一空。
啊?
盘豆一愣,看着自家公子已经淡定走了出去,他再低头看看自己空空的手指,忍不住挠了挠头,嘀咕道,“难不成是什么信件?这也不像啊,倒是更像是吃的?”
他闻了闻自己的手指上,好像真有点香味,难不成是糕点?
但再仔细闻时,却又好像刚刚的都是错觉。
想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刚吩咐了人将屋内收拾干净,盘豆正要跟着去书房,鼻尖忽然嗅到了一丝另外熟悉的味道,忙换了神色迎出了门,
“满金姑姑,这么大雨,您怎么还亲自来送?知会一声,我跑着去取回来!”
被她三两句话逗笑,满金拍了拍手中的食盒,“二公子呢?快趁热喝了,姜汤就是热一点喝了才有效!”
“公子在书房呢,您把这交给我就成,我肯定盯着公子喝完!”
“你小子,别是糊弄我的?我还是自己送进去放心些!”
“哪里哪里,”盘豆忙错身将人拦住,“您还信不过我?”
书房中,似是完全没听见外面零碎的声音,纪昭神色冷凝,望着纸上写到一半的信,忽然拿起放到烤火炉中点燃,看着纸张变成灰烬后才重新取了一张信纸出来,从头开始写起。
写完后卷成小小一个,塞进小拇指大小的铁筒里,在盘豆进来之前用蜡封好放入怀中。
父皇一向不许自己过问京城的事,更不许自己轻易往京城送信,盘豆是父皇选出来的人,若是让盘豆去送,这信十之八九送不出去,即使送到了京城,父皇也有可能置之不理。
因此倒不如自己明日亲自去送。
盘豆拎着食盒进来时,只瞧见书案旁正在认真看书的身影,他放轻了些动作,到一旁桌子上先将姜汤单独拿出来放远点,才开口询问道,“公子,先吃饭吧?”
待到用完膳后,外面已经彻底黑成一片,再加上孙素秋还亲自来催了催,是以纪昭今日上床倒是比往日还要早些。
但才刚躺下,忽然不知想起了何事,又起了身。
盘豆还没走远呢,瞧见屋内灯影晃动,不由得又返了回来,敲了敲门问道,“公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