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不成是大夫人装信时未曾留意装错了?
小绫暂且放下猜测,一转头瞧见阿意已经将第二封信也拆了时,忍不住上前劝阻道,“姑娘何必看这个,平白坏了心情——”
阿意摆摆手,“不用,我瞧瞧里面都写了些什么,除了老一套的外,可有什么新词新句——”
见她语气轻松,小绫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应是自己多想了,这些年来,姜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姑娘寄信来,也未见姑娘放在心上过,哎,就当是日子无聊,看看消个闷也行。
她正想着,一抬眸却忽然瞧见阿意微微坐直了身子,不由得疑惑道,“姑娘,可是信中说了什么?”
阿意微垂着眸子,声音低缓,“原是快到寿辰了啊——”
“寿辰?”小绫思索了下,才明白过来,顿觉不可思议,“这姜家总不能还要姑娘亲自到京城贺寿去吧?”
见阿意点头,小绫差点笑出声来,有些话不好直接说出口,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姜家人,倒是个个都好大的一张脸!
她心中觉得荒唐好笑,但一转头瞧见阿意的脸色后,心里却顿时一个咯噔,小声试探道,“姑娘,这信要不奴婢先收起来?”
阿意却好似根本没听到她的声音般,只抬头看向小英子,“你去看看,外祖父去遛弯回来了么?”
……
夕阳掠过树梢,留下斑驳残影。
小院里,钟老爷子放下手中棋子,再次叹了一口气,“就非去不可么?”
阿意眨了眨眼睛,不应他这话只是拉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外祖父——”
钟老爷子摇摇头,“京城可比这山上的天气还要冷上许多,你如何受得了?”
“我多穿几件衣服嘛——”
“这哪里是衣服多少的问题,京城也没个人照料你,让人如何放心得下?”
“您这是说哪里的话?大哥哥、二哥哥不是都在京城么,怎么就没人了?”
“他俩笨手笨脚的,让人怎么放心?不成,不成——”
“外祖父,我今年也十六了嘛,又不是小孩子!”
“也才十六岁,你在外祖父看来,就还是个小姑娘——”
老爷子连声否定,狠心别开了眼神不去看阿意,余光却忽然瞧见阿意突然垂下了眸子去,顿时又心软转过了头来,软声劝道,“不是外祖父不让你去,只是你去京城也无事不是?贺寿?你若是愿意理会,回封信应付应付得了——”
他话还未说完,却听得身旁小姑娘忽然闷闷开了口,“外祖父——”
“外祖父听着呢,你说吧,还有什么理由?”
“我……我已经好些年没去阿娘墓前看过了。”
一晌无声。
良久——
“莫要哭了,身子还未好,哭什么?想去就去,好好好,外祖父不拦着你了,擦擦眼泪,不哭了!”
泪眼朦胧中,阿意握住眼前老人干燥又温暖的手,鼻尖抽了抽,小声道,“我怕大舅母不许——”
“我和你一块下山,你大舅母那儿我去说情!快去洗把脸去,可不许再哭了啊?”、
阿意这才破涕为笑,“谢谢外祖父!”
钟老爷子摆摆手,见着人走了后才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这是吃定我了,你瞧瞧,这脾气犟得很,和她娘一个样,当初她娘非要嫁姜成,我不同意,她就以死相逼,唉——”
常伯瞧见他眼中也有了湿意,忙岔开了话,“四姑娘这是亲近您才这般呢!”
对于阿意要去京城一事,钟府里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皆持反对意见。
但奈何有老爷子给阿意撑腰,最后众人没了法子,也只得同意。
确定了出发日子后,最重要的便是准备要带的人和物。
在随行的人上,除了丫鬟婆子外,还有一队的小厮护卫跟着,任是如此,崔清若仍是不大放得下心来,生怕在路上时有什么顾及不到的地方,正在她已经动了让人从京城过来接的念头时,事情迎来了转机——
说来也是巧,陆岑今年年初便奉命去查归舟府盐税一案,如今刚好查清正要返回京城,途中经过顺江府。
崔清若心头稍微了一口气,旁人她放心不下,但有陆岑帮忙照料着,总还是好些的。
三月初,阿意一行人正式从顺江府出发前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