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后世某省在机械没有普及的不发达年代,老一辈靠着人力挖河工,挖出来的河道纵横水网密布,浓缩在地图上真是让此世之人为之惊叹。
他还找了个美国农场收玉米的视频存到现在,终于能给父亲看了。
不夸张的讲,连满腹牢骚的李元吉眼睛都直了。
他们不能完全理解科技,但是已经简单粗暴的理解粮食怎么能养活人口的了。
废话么这不是,一个人带上一个团队管一千亩地,一亩就算产八百斤就好了,往多了算,十几个人就能种出来八十万斤粮食,这还能不够吃?
李世民也没跟他们解释这其实不是常态,毕竟当人口有十几亿的时候,大部分地区的农田并不是这样好管理的大片农场。反正放在他这个时代,让父亲想象大农场反而容易点。
以后能抢先开发新大陆的话,这种情景也迟早会复现。
他只是淡定地继续展示和讲解,倒回去讲工业革命。
“一切的开始,就在这里。但是起初,它并不美好。有人说英国赢得了工业革命的竞争,是因为它的工厂里工人的平均寿命更低,压榨得最狠,所以胜过了他国。这样的事,终究不能长久的,就像陈王起义一样,欧洲落下了很多顶王冠。”
这是总结,他为了今天,找了很多视频,自己剪了接在一起,现在放出来给父亲看,免得他说太多口干舌燥。
他仔细观察着父亲的表情,失望地见到,父亲皱着眉,果然最终说出了那样的话:“既然如此,你那些工厂还是不要开了。”
“那人口增长到五千万的时候又要怎么办?太平盛世,其实这个数字很就能达到。大唐以后的王朝都是这样,三四百年就到极限了,一百多年差不多就该由盛转衰了。”李世民问,李渊没有回答,但微微抿了抿嘴。
李世民看出来了,这是父亲有点不以为然的表情,大概就是既然知道了天下之广阔,完全可以把人往外移。南北美洲还装不下一个大唐人口么?
这确实也是一个解决办法,但父亲真以为这样就够了么,李世民失望地想。
“如今各国被地理阻隔,彼此只有少量商贸往来。但是总有一天,我们不去,敌人便要来。”他说着,打开了一页PPT,用纪年的方式列出清末被打开国门签的条约,缓缓讲起了从清末开始那一年一年详细的百年国耻。
还没讲完,李渊还好,李建成已经快炸了。
“怎会!怎会如此!”
在他的概念里,所谓国耻,无非就是汉人皇帝败于胡人腥膻,他们也不是没经历过。李氏在鲜卑治下的时候也被迫把姓氏改成了“大野”,杨氏杀尽宇文氏,有斩草除根的因素,也未必没有断绝鲜卑影响的念头。
但纵是如此,历史已经无形间赋予了时人心理上的优越感。
那便是胡人纵然入主中原,终究衣食住行一应礼制条章,仍是要向汉人学习。鲜卑人改迫汉人大族改姓,可鲜卑人建立的国家,依然要学着汉人的礼制来治国。
而李世民让他看到的历史,却是连这样的优越感也打了个粉碎。
“我让工厂不签身契,约束他们给予福利,照顾伤残,处罚不守规矩的人。父亲为此与我争吵多次,以为我多偏于贫苦,而不能善抚士族。其实我是在救他们,也是救我大唐自己。不然,早晚有一天,大唐的皇室会与这些贪婪的世家一起被掀翻,没有人能幸免。纵使李氏将来总要亡天下,我也希望能体面些。”
他不再操作电脑,站了起来,坚定地说:“即使看了这些,父亲,你还是不能完全理解这一切,不能与我同道而行。让我来吧,这就是上天给予我的使命。”
李渊今天受到的刺激有点多,一直有点愣愣的,这时候点着头,也不知道反应过来没有。到李世民施了一礼,请他与窦皇后休息,将将要退到殿外时,李渊才猛然抬头,扬声问道:“二郎,这一回,你还是想做文皇帝吗?”
李世民颇有些无礼地只转过头来,同样扬声回答:“父亲,什么文皇帝,武皇帝,那都已不是我在意的事情了!”
第104章赶鸭子上架的长孙无忌
没成形的应天门之变就这样中止了。
齐王李建成、吴王李元吉均废为庶人,一起流放到了黔州,这是李渊的坚持,要他们俩在一处也好互相照顾。李世民挺无所谓,也没说穿大哥恐怕都不想看到李元吉,比邻而居说不定哪天就打破头。父亲提了这个要求,他就同意了。
李渊几次想把长子留在京里,到底没能张得了口,背地里鼓动皇后去说。
窦皇后自然也舍不得,长子同样是她心爱的孩子,但玄武门之变的记载让她寝食难安,父子兄弟之间掺杂了权力斗争之后,就不能用亲情来考虑其关系了。
现在强势的二郎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不甘人下的大郎和四郎反抗失败,二郎才能大度地赦免他们,只废为庶人而不必满门斩杀只余女眷,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至少一家人都还活着。所以窦皇后根本不理会李渊说了什么,绝不去儿子那里多嘴。
晚上被老头子叨逼叨的惹急了,窦皇后就翻身背对着他,摆出不想听的姿态。
李渊急了,侧身撑坐起来,扯下她拉过头的被子,继续叨叨:“至少换个地方,去黔州你就不怕大郎水土不服?”
看来今晚是睡不成了。窦皇后叹气,背着身幽幽地道:“流放哪里能有好地方,你少管一点,大郎才能安生。黔州已经不差了,你难道还想让大郎留在洛阳?行了。二郎私下里给了后面的内容,你把书往后看看,二郎自己废了太子,还放到黔州呢。那里也不是什么穷山恶水——对了,观音婢有孕,后面的事你管好嘴,别跟她说。”
那他流放到黔州的孙子还不是两年就没了,李渊唉声叹气,窦皇后本来也不平静,让他叹得更难受了,两人成宿成宿的睡不着,但这件事已经无法更改,终成定局。
诏书还是以李渊的名义发了出去。
参与叛乱的氏族颇受牵连,虽然不至于族诛,但参与其中的主支怎么也逃不过了。弃卒保车,族中在京中奔走试探,最终换上了听话顺服的新家主,换得少受些牵连。
这些事,李世民是不会亲自处理的,这次失败的政变于他而言真的只是件小事,大事敲定之后他就没多过问了。睡了一觉起来,他先把长孙无忌叫过来,问让他主持立法的事。
并不是《唐律》,很多事没有理顺,虽然也在准备,但李世民没催着这件事。他是让长孙无忌先将专利和工厂相关的律法整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