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珉扑出马车,看着村口雕刻了一半的巨大碑石,天都塌了。
眼神四下一扫,锁定在一块石头上。
抄起石头,就要往碑上砸。
“干什么呀干什么呀?”
村民们很是不解,赶紧丢下手中的活计,抱手的抱手,搂腰的搂腰。
困住他的人口中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得罪了。”
“这是县里拨钱,为你立的碑!咱村里的荣耀哩!干啥要砸了它?”
一个年长的族叔看他这番举动,有些气愤。
“怕不是探花老爷嫌它小?”
江珉被死死的定在原地,看着这块碑,这哪里是荣耀?
分明是罪证!是全村人的催命符!
“我的儿!”李翠花兴冲冲的赶过来,推开众人,把几年未见的儿子楼入怀中,看了又看,忍不住热泪盈眶。
“我儿争气,替为娘长脸!替江家长脸呐!州学日子不好过吧?瘦了好多,真是苦了你了!”
前些年她这个弃妇,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娘家娘家回不去,江家江家呆不了。
还是江家族老看在儿子的面上开恩,她一个外姓之人,才厚着脸皮留在江家村。
天下之大,无处容身。
儿子中举前的那段时间,她处处做小伏低,过得辛苦又可怜。
好在儿子争气,终于是混出了头,以后就都是好日子!
江珉死死咬着牙,忽然挣脱母亲的怀抱,扑通一声跪下。
“珉哥儿这是干嘛?快起来呀!”
砰砰两个响头下去,江珉额间见了血。
“娘,儿不孝!”
李翠花急忙想要把他拉起来,半晌都没拉动。
“让我说吧,”江珉抬脸,眼泪混着血淌了满脸。
“我对不起大家,县学的夫子说我今科没有把握,让我沉淀几年。”
“儿子今科,没有参加春闱!”
江珉哽咽又愤怒:“不知何人,有意假传消息,要害我至此!”
“什么?!”李翠花哪怕是个女子,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聚集在村口的人乱作一团,甚至都没顾得上指责江珉。
有回家收拾细软的,有当场崩溃抱头痛哭的,还有的懵了都没弄清楚状况。
还是年长的族叔较为镇定。
“别乱!快去请族长!问清楚这流言从何而来!”
腿脚快的小伙子立马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