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绯如兮想得出神,清风望着她道:“听完我说的这些,你还想去罗刹殿么?”绯如兮点头,就算不是为风无痕,她也得去罗刹殿寻花落与她一起去西镜山。清风顿了顿,似乎想通了什么,刻不容缓的带着绯如兮赶往罗刹殿。罗刹殿位于一座高山顶上,山壁间光秃秃的,只有杂草丛生。从山脚到山顶,一条蜿蜒崎岖的石梯呈九十度角盘旋而上。站在山脚望山顶望去,只见云雾缭绕,根本看不见山顶。绯如兮看那石梯陡峭得很,心中不明白罗刹殿的人都是怎样爬到山顶的,就不怕一不小心脚底打滑,活活摔死?“我们上去吧,罗刹殿就在山顶。”清风看着绯如兮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拉着她就往那九十度直角的石梯上爬。绯如兮顿住脚步,有些难为情的道:“这石梯也太陡峭了些吧,根本无从下脚。”清风闻言,看了看绯如兮,道了声:“冒犯了。”便搂住她的腰肢,飞也似的望那石梯上爬去。即便是带着绯如兮这么一个拖油瓶,他也依旧身轻如燕,在这九十度直角的石梯上,如履平地。绯如兮震惊了,半句不言,生怕清风一个失神,带着她一起摔下去。就在他们望那石梯上爬行没多久,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涌进他们的鼻孔,随之那石梯上竟有鲜血顺流而下,仿佛快要自流成一条小溪。紧接说,有尸体顺着石梯滚落下来,一具接着一具。这些尸体死相惨不忍睹,像是被切断大动脉一般,浑身鲜血流淌而出。清风眼疾手快,一一躲闪,好几次险些重心不稳,掉落下去。绯如兮一颗心悬得高高的,不敢说话分清风的心。看着那些尸体越滚越多,血水流得越来越汹涌,清风速度加快,很快便看到石梯尽头。双脚总算落了地,绯如兮长松一口气。只见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一间间石头垒成的堡垒,空旷的地方,无数尸体堆积如山。场面太过血腥,她简直不敢想象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耳边尽是兵兵乓乓的刀剑碰撞声,却看不见人。清风警惕的打量着周围,一把将绯如兮拉在身前,道:“小心!”绯如兮双脚都没有立足之地,一双雪白的靴子早已被鲜血浸染得通红。死人她见得多了,但这种无数死人堆积在一起,且还肢体分离得到处都是场景,她还是第一次见。尽管心中无数遍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害怕,身体害怕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双脚软得厉害。总感觉地上的那些断手断脚的尸体,会突然活过来,抓住她一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这么丧心病狂!”绯如兮颤抖着问清风。“城主说过,要血洗罗刹殿!”清风早就看穿眼前的一幕,出自风无痕之手。他自小便被他当作杀人工具驯养在身边,很清楚他的杀人手段。他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定尸横遍野。且他有个习惯,杀人喜欢放血和分尸,凡是死在他手里的人,皆是血液流尽,肢端分离。一想到眼前这惨状都是风无痕造成的,绯如兮心中逃离他身边的想法更为浓烈了。她忍着颤抖,跑进那石头垒成的城堡之中,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花落,毕竟,她早已与罗刹殿联合在一起。才刚迈开脚步,便见从那城堡之中,飞出两具躯体,衣衫被血染得红透,蓬头垢面,重重的摔在绯如兮面前,瞳孔散大,一动不动。绯如兮吓得猝不及防的大叫了一声,身体抖成筛子,她颤抖着定睛一看,眼前的那两具躯体,就是白衣渡川和花落的。花落平日里都是以面具示人,现在她脸上的面具被摘下,面具下的脸没有五官,且血肉模糊,看得绯如兮胆战心惊。她赶忙去摇晃花落的躯体,却发现她早已经死得透彻,手里抓着一块手绢。绯如兮不敢相信花落就这样死去,她用力摇晃她,试图将她从鬼门关拉回。又听一声惨叫,只见一旁的清风被一把利剑刺中心口,跪倒在地,猛吐鲜血。绯如兮一颗心揪成一团,见清风的身前,一把接一把的利剑前仆后继的朝他袭来,她顾不得那么多,扑上去用身体挡在清风的面前。见有她护住,那些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顿在空中,然后乒乒乓乓的落地。“洛儿,你既然要逃,怎地又想通了要回来?”风无痕的人和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绯如兮眼前。他一身红衣,居高临下的望着绯如兮。绯如兮瞪着他,颤抖着问:“这些人都是你杀的?”风无痕蹲下身子,捧起绯如兮的脸,弯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似笑非笑的道:“罗刹殿的人骗我说,你在他们手上,让我拿命来换,我把命交给他们,却不见你,就屠尽所有碍眼的人。”绯如兮听得胆战心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眼前的红刺痛了她的双眼,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千古罪人。,!风无痕将她的头摁进怀里,道:“洛儿,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是清风带走的你,我来罗刹殿,就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寻你的机会。是清风蛊惑你离开的,对不对?”绯如兮惶恐的想从风无痕怀中挣脱出来,却被他死死的摁在怀里,耳边传来清风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她大吼:“风无痕,你别杀他,是我自己要逃的,与他无关!我也不是你的风白洛,风白洛早就死了,我是绯如兮!”风无痕听罢,却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他温声细语的道:“我说你是洛儿,你便是我的洛儿!”绯如兮一惊,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并非真正的风白洛。她疯狂挣扎着从他怀中出来,他一松手,她就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见一旁的清风早已经被他千刀万剐,尸体碎片散落了一地。绯如兮半个身子跪倒在地,胃里翻江倒海,那浓重的血腥味钻进她的鼻孔,再加上眼前这一幕的刺激,她忍不住狂吐起来。风无痕不紧不慢的在一旁轻拍着她的背,道:“洛儿,我们还可以一切重新开始,就算我待世人冷血,也唯独对你温柔,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绯如兮恶心的厉害,她一把打开风无痕的手,吼了一句:“你简直丧心病狂!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风无痕站直身体,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笑得满眼都是泪,他道:“我本就是一个出卖自己灵魂的人,你就算死了,我也有办法将你从鬼门关中拉回来,你这辈子都别想逃离我身边。”绯如兮看着丧心病狂的他,像是在看一个恶魔,周围尸横遍野的尸体刺得她快要无法呼吸,她一狠心一咬牙,趁他不注意,拼命跑向那悬崖边上,纵身跳了下去。风无痕后知后觉,却只拽下她手腕上戴着的长风鞭手链。他仰天长吼,嘶吼声响破天际,厉声道:“你若想下地狱,那我就在鬼门关等你!”绯如兮的身子直直下垂,呼啸而过的狂风刮得烈得很,将她单薄的身子刮得东倒西歪,久久不见坠地。像是做了一个诡异恐怖的噩梦,她感觉自己沉在深海底,口鼻之中灌进海水,呛得她无法呼吸。她一闭眼,眼前就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自己鲜血汇流而成的溪流,无数只手从四面八方抓住她的身体,似要将她身上的肉一块块扣下,送入嘴中。无边无际的恐惧感将她包围住,她挣扎着,嘶吼着,绝望笼罩着她,眼泪无声滑落。模糊中,有人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在她耳边呢喃轻语,轻轻安抚着她的情绪。她缓和了许多,闭眼的白光照在她的面上,刺得她猛烈收缩瞳孔,双手挡住眼睛,满满睁眼。这一睁眼,便见一个断手断脚的男子,泪眼婆娑的望着她。那男子的手臂齐肩被斩断,双腿也是齐臀而断,只剩下半截身子,像一个木桩一般立在地面上。他一头墨绿色的长发,如同延伸而出的藤蔓一般,似一张网,铺散在周围,一眼望不到边际。他那张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有眼眶泛着泪珠。见到绯如兮醒过来,他开口道:“这里是西镜山,别怕,他来不了这里的。”绯如兮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径直从地上蹦起来,小心谨慎的望着他,问:“你是?”一滴泪从他的眼眶之中滑落,他微微启齿,道了句:“一别经年,无法忘却,虽死为悔。”说罢,他的身体便瞬间在绯如兮眼前变成石像,方才那从他眼角滚落的泪珠,落在地上变成一粒泛着微微萤光的圆珠。绯如兮捡起珠子,伸手轻轻拍了拍他僵硬的身体,唤了他几声,仍不见反应。没有多想,便打量着周围,听他方才所言,这里是西镜山?绯如兮赶忙从怀中掏出迷镜,摆在眼旁一望,瞥见自己的眼前立着一个仙风道骨的“人?”那人是个男子,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垂至脚踝,一张脸如雕刻般精妙绝伦,皮肤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眼睛似天池中神圣的池水。一拢白衣,玄纹云袖,清冷寡淡,却人心生敬畏。绯如兮赶忙错开他,又往别处看去,只见他的身后,同样立着许多仙气飘飘,长相不凡的“人”,一个个身姿婀娜,风情万种,独添几分难得一见的美。皆望着绯如兮,交头接耳的似在讨论着什么。绯如兮只见他们张嘴,却听不见他们说话。拿来迷镜,却又什么也看不见。她心中一惊,小心翼翼的伸手去碰她眼前这清冷寡淡的人。这一摸,整条手臂瞬间被冰冻起来,寒意遍布她全身。那人开口道:“他以守护西镜山为条件,换你一命。”他,方才那个断手断脚的男子?绯如兮浑身冷得颤抖,说不出话,见眼前这个男子眨眨眸子,她被冻住的手瞬间活动自如。她打量着这周围,心道自己误打误撞混进了西镜山,那么找到能量原石就不是问题,现在问题是,西镜山这么大,能量原石藏身于何处。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她现在心中有太多未解之谜,见眼前立着这么一群“标新立异”的人,她感觉自己很是不自在,咽了咽口水,问眼前的人:“这里真是西镜山?”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摇曳着傲曼的身姿,走到绯如兮身旁,将她从头到尾嗅了一遍,口水顺着嘴角流淌,双眼发光,一副“你看起来很好吃的模样”,盯得绯如兮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她舔了舔嘴角道:“这里当然是西镜山,这是镜山君,西镜山之主……”“啰嗦!”那女子话还没有说完,绯如兮面前这位镜山君眼里便寒光一闪,那女子瞬间变成一株灯笼花,扎根在地里摇曳着身姿。绯如兮看着这镜山君,心中敬畏得很,不敢在他面前暴露自己想到在西镜山寻找能量原石的想法。嬉皮笑脸的对他道:“镜山君啊,我……”那镜山君瞟了她一眼,似乎不想听她说话,绯如兮赶忙闭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留你在这里呆一夜,明日若我来时,你还活着,这西镜山,就任你去留。”镜山君面不改色的说,说罢,便跟着身边这群莺莺燕燕一起消失在绯如兮眼前,任凭她再怎么用迷镜看,都看不到人影。任她去留?难道这位镜山君知道她的目的?绯如兮立在原地愣了片刻,抬头一望,便见斜阳已经落了坡,天空中星星点点,渐渐入夜。一股凉风袭来,吹得她打了个哆嗦,放眼望去,是一望无垠的荒山碎石,只有她身处的这一片地,有绿油油的藤蔓包裹。不过眼前这断手断脚的男子,已经变成了雕像,一动不动的立着,一双眼却又似总在盯着她看。绯如兮深感无助,便蜷缩在那雕像旁,仰头望着满空的星星。:()穿成师尊的心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