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日太后和敏华在场,圣上许会顾及她们搭腔帮衬,从而不会发生后来种种。
不过,又能怎么样呢。
如马车上她二哥所言,无论是谁,这次林氏之危都在所难免。
若是陛下有心指派梁颂年,错过了浴兰宫宴,也只是再寻机由罢了。
日渐西头,天也就凉了下来。
“梁夫人?”
“嗯?”
敏华道:“我还是觉得梁夫人这称呼喊远了,你虽无爵位诰命,却仍身份尊贵,又常入宫中,说起我算是你的娘家人也不为过。”
林知瑶无奈笑道:“小公主殿下,您可别折煞我了。”
“莫要说这话!”敏华固执道:“你明知我什么意思的。”
林知瑶偏要装傻,“什么意思?”
敏华嘴一撇,哼道:“我不管,我就要叫你姐姐。”
林知瑶道:“这不合规矩,叫旁人听……”
敏华意已决,打断道:“我是公主,就算任性些,也有皇帝哥哥和母后庇佑。再说,称呼而已,哪需这么复杂顾忌。”
林知瑶哑然。
敏华又道:“我自小与你熟知,不想你出嫁便要生分了,大不了…大不了我叫你姐姐,叫你那夫婿姐夫嘛。”
林知瑶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我说这位任性的小公主殿下,你真敢叫,他也不敢应啊!”
“咳咳——”
身后两声咳嗽传来,敏华方想起来身后还有个垮脸的人,她回头,“还没消气?”
苏云薇抿嘴不语,似充耳不闻。
敏华莫名被戳中了笑点,但又不敢真笑出来,忍俊不禁了片刻,又与林知瑶嘱咐了几句,终携苏云薇离去。
待人走远,一直看热闹的银花,才凑上前去,与林知瑶纳闷儿道:“夫人,要不是您已为人妇,怕是要陷入相当难搞的感情纠缠了。”
林知瑶一惊,转头打量着她道:“无庸讳言没什么错,前提是你得不惧皇权,无谓生死。”
银花说的本是玩笑话,不成想林知瑶这反应,瞬间慌了神儿,“敏华公主她真……”
“年轻真好,果然勇气可嘉,勇气可嘉啊!”
话被猛的打断,银花才心惊肉跳的明白过来,刚刚差点儿说了大逆不道的言论出来,立即石化在了原地。
半天折腾,林知瑶也精神了。
她回了屋便摆纸着墨,想着给梁颂年写封信,也没什么要事,单纯的想与他闲扯几句。
金花立于一旁帮她研磨,又见银花自回来后魂不守舍的样子,心生疑惑,得了空将人拉出屋外询问。
“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怎么这样了?”
银花欲言又止,摆了摆手,“没什么。”
金花想了想,“适才夫人回来还跟我念叨一句,说你年轻无畏,勇气可嘉,那是什么意思?”
银花嘴角抽了抽,仍道:“真没什么。”
金花也不是爱刨根问底的人,银花不愿意说,她也就作罢了。
“行,你说没什么便没什么,去吩咐人备水,一会儿我去催夫人沐浴,让她早些歇下休息。”
银花应下就去了。
同时,林知瑶也收笔完稿。
她抬头正迎上半开的窗外晚霞,手下墨香从字里行间萦绕升起,遂被风接去远方。
犹如白驹过隙,抵达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