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有人影!”
梁颂年故意于窗前闪过,以此将人引进屋子,给林知瑾制造逃跑的时机。
走在前面的提刑使警觉声落下时,周辰骤然眯起眼睛,大手一挥。
虽然脚步极轻,梁颂年仍是能听出对方约是来了四五人。
此行提刑司十人,现有一半叛者在这,梁颂年不免担忧其他人是否已经发现,并且去追堵林知瑾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靠着书架掩身。
“梁特使深夜来此,所谓何事呢?”
周辰只站在屋门前,未见得梁颂年一片衣角,却准确的喊出了问候。
半响无声,久到周辰即将耐心耗尽时,梁颂年笑着走了出来,“周提刑何必明知故问呢?”
周辰戒备着扫量了梁颂年一番,试探道:“特使一人?”
梁颂年扬起胳膊,做出毫无防备的样子,原地转了一圈道:“我来此做这种不敢明灯之事,还要带谁?还能带谁?”
周辰此刻并不想追究梁颂年如何得知内情,又如何先一步至此,他只关切能否顺利完成自己的任务。
至于这个目前在朝廷没有任何根基派别,且偶得皇帝赏识才派来承阳的特使,怕是今晚绝不能留活口的了。
周辰抬手示意手下放下戒备,语气也恢复常日那般谦顺道:“特使直言至此,我也不愿虚与委蛇,便是那东西事关重大,我等也是在陈县令处才得知,如今来取不过是要交予林中丞,一并呈给陛下罢了。”
梁颂年心中唾弃,面上却配合着演戏道:“哦?竟是如此?”
他啧啧两声接着道:“陈县令也是,如此重要的东西,竟往外随便言说,我方才还将信将疑,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周辰嘴角一抽,脸色也有点要绷不住,“这么说,特使还未找到?”
梁颂年又张开手以做示意,“我这孑然一身,哪像是藏了什么的嘛!”
周辰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也聚起了杀气,“有没有藏,特使自己可说了不算。”
他说罢扬手一挥,身后三人瞬间冲上前去。
梁颂年也收起刚刚装傻充愣的样子,借力打力,几个交手间,破开了侧窗,从怀中掏出一竹筒。
周辰倏然瞪大了眼睛,喊道:“拦住他!”
梁颂年挑眉一哼,“晚了。”
咻——嘭!
花火迎风绽放,仿若昼夜颠倒一刹。
周辰之所以反应瞬速,那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梁颂年所放的花火,是他日前当着所有人宣布的紧急事件信号。
关于梁颂年请旨封城、转移灾民、花火为号等一系列防患于未然的举动,周辰及其他人都曾对这位特使,有过过于谨小慎微的嫌弃。
直至此时,周辰才恍然过来他的步步为营。
绽放在承阳上空的花火,不在场的其他提刑使能看见、正奔往城外的林知瑾能看见、于家中后悔莫及的陈育德也能看见……
梁颂年回过头,目光扫过还惊魂未定的几人,漠然劝说道:“收手吧,转为堂上证人总还能保住命。”
周辰眼眸充血,讥笑道:“保命?特使大人还是先想想自己如何保住命吧!”